第511章 周明被免职，李铁锤抽丝剥茧，再生药板
审讯室内，白炽灯滋滋响了两下，光线忽明忽暗。
听到李铁锤的问话，刘大壮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扶在膝盖上的右手不住的颤抖。
老鬼本来感觉李铁锤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工人来自同一家工厂是很正常的事儿，现在看到刘大壮的样子，心中顿时疑惑了起来。
“刘大壮，老老实实回答李顾问的问题。”老鬼板起脸子，拍了拍桌子。
刘大壮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颤声说道：“领导....我，我们是同一家工厂的工友，还是同一车间的。”
李铁锤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资料显示你们一共有三人来到了112厂，你，韩春，还有一位女同志陈潇，对吧？”
“是.......我们以前就认识。”刘大壮的脸色此时已经赤红起来。
老鬼感到不对劲，想要开口询问，李铁锤此时却突然岔开了话题，问道：“据你交代，你亲眼看到了韩春在海滩上同敌人发送信号，用什么发送的?”
“头灯！设备车间的技术员们都标配了头灯，头灯一闪一闪的，肯定是密码。“刘大壮连忙回答。
“晚上几点?”
“大概两三点吧?”
李铁锤拿出一本记录本，翻开一页说道：“按照112厂保卫科的规定，从晚上九点半，到上午六点钟，会在海滩上设置岗哨。”
“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保卫科布置了暗哨.....”刘大壮话音刚出，就意识到了自己犯蠢了。
很明显，保卫科的暗哨除了防备从海面上渗透过来的人外，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基地里某些不老实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告诉基地的职工。
“让我来看看，你记得很清楚啊，七月十五号，嗯，那天正好下雨，你说巧不巧？”
李铁锤看着刘大壮，笑着说道：“暗哨的工作日志记得很清楚，晚上到清晨一直在下雨，压根没有人出现在沙滩上，刘大壮，你有什么可说的?”
刘大壮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个时间，压根没有想到那天竟然下去，此时已经慌了神。
老鬼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刘大壮，你竟然敢诬陷韩春！”
刘大壮本来就六神无主了，被这么一吓，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是鬼迷了心窍，可是韩春实在是太过分了，陈潇明明是我的对象，却被他撬走了！”
好家伙，这三人的关系够乱的啊。
李铁锤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三个打小就认识，陈潇的父亲跟我爹关系特好，我们很早就定下来娃娃亲.....”刘大壮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讲了一遍。
李铁锤听完后，只想说一句：三角恋要人命啊。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刘大壮和陈潇定了娃娃亲，但是陈潇却看不上刘大壮，反而看上了同样中专毕业的韩春。
当年112厂在京城招人，韩春主动报了名，陈潇为了跟韩春在一块，也报了名。
刘大壮一看，自家的媳妇儿要被人拐走了，于是便写了血书，这才能以普通工人的身份进到112厂。
进了厂之后，刘大壮本来以为只要自己继续努力，陈潇总会知道他的心意，谁承想，陈潇和韩春都是技术员，在同一车间工作，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就在上个月，两人还向组织打了申请报告，准备结婚，只不过由于远征6号潜艇试航在即，才没有立刻被批准。
刘大壮也急眼了，正好基地发生了桉子，便把屎盆子扣在了韩春头上。
“陈潇是我的未婚妻，我抢回来有错吗！”刘大壮气呼呼的说道。
李铁锤走到他跟前，冷声说道：“娃娃亲？现在讲究婚姻自由！”
“我....”刘大壮说不出话了。
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已经抓到人了。”只见周明拎着一个年轻人的衣领子走进来，兴奋的说道：“这家伙就是韩春，他竟然想逃跑，可惜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李铁锤上下打量韩春，此人皮肤白皙，瘦高个，鼻梁上夹着眼镜，看上去就是个文化人，这种人特别受小姑娘的喜欢，刘大壮败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韩春此时非常慌张，连忙解释：“领导，我真不是什么迪特，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狡辩，你们这种人如何瞒得过我的眼睛。”周明指着韩春的鼻子说道：“你马上老老实实的如何泄露试航时间，全都交待出来！”
话音落了，周明看到刘大壮跪在地上，有些纳闷的说道：“刘大壮，你怎么了？”
刘大壮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老鬼没有想到周明竟然敢擅自动手，当时便气得脸色铁青。
“周明，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刘大壮是在诬陷韩春同志，你马上给韩春同志道歉！”
“什么？！”周明本来正等着表扬，听到这个，脸色骤变：“不，这不可能，韩春就是迪特，组长，你要相信我啊。”
他看向李铁锤，突然说道：“一定是李铁锤是不是？是他从中捣鬼！”
“够了！周明同志，你在没有搞清楚真相的情况下擅自抓人，已经违反了纪律，现在竟然还敢诬陷自家同志！”
老鬼扭头看向旁边的几个灰色中山装：“把周明的配枪下了，先关起来！”
“是！”那些灰色中山装齐齐上前一步。
周明叫嚣得厉害，却清楚此时要是敢反抗，这些人是真敢动手，只能乖乖的把枪交了出去，被灰色中山装带到了隔壁办公室关押了起来。
随后，老鬼亲自给韩春松了绑，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韩春同志，这次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家，我给你道歉了。”
“领导，这都是误会，你们也是被人误导了....”韩春见专员给自己道歉，也吓坏了，连忙说道。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澄清误会。”
“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了。”韩春得到这话也放下了心，他本来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后，又停住了脚步。
“领导，刘大壮其实不是什么坏人，能不能....”
老鬼闻言愣了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摆了摆手，让人把韩春送了回去。
刘大壮因为诬陷自家同志被暂时羁押，周明犯了严重的错误，老鬼请示了局里面后，将他暂时革职，等回到京城再另行处理。
忙碌了好几天，结果连个迪特的影子都没抓到，调查组的同志也难免有些气馁。
“老鬼，先把保卫科的同志放出来吧，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112厂的情况了。”
听到李铁锤的建议，如果是以前，老鬼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只是现在一来保卫科的同志经过数轮的盘问，并没有任何嫌疑。
二来，专案组确实需要帮助。
老鬼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亲自带着李铁锤来到了保卫科科长的羁押室内。
“听说你们抓到迪特了？”
别看陈科长在羁押室内，送水送饭的却都是112厂人，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老陈，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老鬼的脸色有些难看，想要辩解，却找不到借口。
陈科长还要再嘲讽几句，李铁锤走上前说道：“陈科长，现在咱们还没有抓到迪特，潜艇试航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陈科长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放心，我老陈早就把自己交给了组织，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陈科长站起身表了态。
老鬼微微松了口气，幸亏有李铁锤，要不然的话这次要彻底跟112厂保卫科闹翻了。
随后，专案组和112厂保卫科的几个领导共同召开了一场案情分析会议，讨论迪特可能来自哪里。
陈科长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我敢打包票，112厂内的职工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除了专家组外，只有你们知道潜艇准备试航的消息。”老鬼皱起眉头。
案情分析会刚开始，就陷入了僵局中。
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头绪。
此时食堂的大厨过来送饭，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几位领导，你们先用着，我还得回去招呼周队长他们。”
胖厨子放下餐盘就要离开，李铁锤的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喊住了他。
“老秦，你等等。”
“李顾问，你不会以为我是迪特吧，我发誓，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厨子。”胖厨子吓坏了。
李铁锤拍拍他的肩膀：“别慌张，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您请讲。”
“潜艇兵在基地的时候吃的食物都是按照老毛子那边的规格，到了潜艇上呢?”
“潜艇在海底，空间有限，主要以压缩饼干为主，我们食堂也会提供一些罐头和糖果之类的。“
胖厨子回答完，陈科长接话道：“李顾问，你是不是以为敌人是通过潜艇上的物资来判断潜艇何时试航，你多虑了，我们基地有特殊的物资渠道。
这些物资都是通过供销系统送来的，每次筹集物资，我们都会分批筹集，敌人不可能知道这些物资是为潜艇筹备的。”
“都需要筹备什么物资？”李铁锤继续问。
“潜艇出航经常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除了食物外，还需要卫生纸、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陈科长觉得李铁锤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这些也都是由特殊渠道供货。”
李铁锤继续问道：“除了这些东西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是只有潜艇上采用得到的。”
听到这个，陈科长脸色一变：“你别说，还真有一种。那玩意名叫再生药板，是一种制氧药剂。这玩意比较贵重，数量限制非常严格，40立方米的鱼雷舱在3人操作下需用五至六片，而140立方米的3舱配置有13人，则需要20片。”
“另外，由于再生药板的生产难度很大，为了避免同一批货集体失效，药板会分两批购置。”
老鬼瞪大眼：“也就是说，只要注意到再生药板送到112厂就能确定潜艇要出航了。另外，还可以根据所需再生药板的数量，来确定潜艇的型号！”
李铁锤点头道：“远征6号的体积远超过一般潜艇，所需的再生药板数量也是前所未有的，敌人很容易确定这是一种新型潜艇。”
陈科长连忙喊来负责物资筹备的后勤科长，翻阅了调度记录。
果然，一往潜艇出航，只需要五百箱再生药板。
而这次112厂从外地调集了三千箱再生药板。
目前已经送来了一千五百箱，剩下的一千五百箱按照老规矩，将在试航前两天调过来。
“这批再生药板是哪里来的？经过多少人的手？”陈科长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勤科长也知道出事了，连忙拿起了一张单子说道：“目前国内能够生产再生药板的厂家只有西南化工厂，考虑到需要保密，我们是直接到厂家采购，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这么说，问题出现在西南化工厂！”李铁锤也来了精神，拿出地图，手指点了点。
西南化工厂是国内一座中型化工厂，除了生产化工原料外，也生产药品。
这年月化工品和药品都非常紧俏，化工厂职工的待遇很好。
宿舍都是筒子楼，屋顶上还装了风扇。
此时位于三号楼的一间宿舍内，风扇呼呼呼作响。
五号制药车间的技术员刘德山将刚买的雪花膏取出来，送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小倩，这是我托人从羊城买的，据说是港城货呢，你闻闻味道。”
这个名叫小倩的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的工装经过特别剪裁，突出了两个大优势。
看到刘德山盯着优势挪不开眼，小倩一把拿过雪花膏，撇撇嘴说道：“姹紫嫣红啊，这不就是国产货吗，刘德山你忽悠谁呢。”
“什么？国产货？！哎呀，我被人骗了。”刘德山冷汗快下来了。
他当然清楚雪花膏的来历，只是工资都花在了女人身上，哪里还有钱买外国货啊。
“小倩，你先凑合着用，等这个月工资发下来，我一定帮你买外国货。”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倩将雪花膏装进衣兜里，冲着刘德山扬起下巴：“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