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雷音！
李默笑了，他重剑一挥，三人顺着光柱缓缓上升。穿过裂隙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混沌，起源之核的光芒在混沌中静静闪烁，像是在说：“去吧，让包容的共鸣，响彻整个天地。”
回到星落殿时，九音柱的声脉已与天地共鸣，广场上的石板不再冰冷，而是流淌着温暖的声浪。雷音融入的那根石柱顶端，浮现出他作为工匠时专注的侧脸，正随着声脉轻轻微笑。
“接下来去哪？”阿蛮问，她的荷叶里，珍珠正发出欢快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新的旅程。
李默看向手中完整的风语齿轮，齿轮上浮现出一张新的地图，地图的终点，是秩序之城——雷音的故乡，也是父亲札记里提到的、声脉最为混乱的地方。
“去秩序之城。”李默握紧重剑，剑身上的归墟图景与起源之核的光芒交相辉映，“那里有太多被遗忘的声音，等着我们去唤醒。”
墨老的竹杖轻轻点地，杖上的花苞再次绽放，吐出一串清脆的音符，在广场上回荡。音符飞过光河，飞过归墟，飞过万音谷，飞向遥远的秩序之城，像是在发出邀请：
“来吧，让我们一起，奏响包容的共鸣。”
旅程，才刚刚开始。
李默的重剑插入星落殿广场中央的凹槽时，九音柱同时发出嗡鸣。那些流淌在石板上的声浪突然凝聚成银白色的光带，顺着剑刃攀援而上，最终在重剑顶端化作一只展翅的光鸟。光鸟啼鸣一声，朝着东北方向振翅而去，留下的轨迹在空气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航标。
“这是声脉为我们指引的路。”墨老抚摸着竹杖上刚结出的新花苞，“光河会载我们到秩序之城的边缘，但真正难走的，是穿越大裂谷那段路。”
阿蛮把荷叶往肩上一甩，珍珠们在叶底滚出一串清脆的笑：“裂谷里有什么？是像万音谷那样会唱歌的石头，还是比混沌更吓人的东西？”
李默低头看着风语齿轮上新浮现的纹路，地图边缘用古声纹标注着“断音裂谷”四个字。他想起父亲札记里的描述：“秩序之城以声脉立城，却因过度追求规整，将所有‘杂音’驱逐至城西裂谷，久而久之，裂谷成了声脉的坟场。”
“是被遗忘的声音。”李默握紧齿轮，金属表面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在诉说，“它们不是怪物，只是被当成了异类。”
光河在星落殿后方的悬崖下汇聚成湖，当三人踏上湖边那艘由声浪凝结的白船时，九音柱突然齐齐奏响。雷音化身的石柱顶端，那张专注的侧脸缓缓转向他们，石质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一道淡金色的声脉顺着光河注入船身。
白船起航时，阿蛮趴在船舷边数着水里的光点：“李默你看，这些光泡里都藏着声音呢！有婴儿哭的，有老槐树沙沙摇的，还有……哇，这个是雷音打铁的叮当声！”
墨老的竹杖在船板上轻轻一点，杖尖垂落的音符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那些光泡像是受到了邀请，纷纷破开水面，化作各色声纹缠绕在船桅上。李默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灰色轮廓，那里就是秩序之城，一座被整齐划一的声脉包裹的城市。
“快到裂谷了。”墨老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此处变得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这些都是被驱逐的声音，它们在这里相互碰撞、撕扯，形成了声脉乱流。”
白船驶入裂谷边缘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无数扭曲的黑色声纹从岩壁中涌出，像毒蛇般缠向船桅。阿蛮急忙举起荷叶，珍珠们在叶面上滚动发出明亮的清响，那些黑色声纹一触到清响便如冰雪般消融。
“它们怕纯净的声音！”阿蛮惊喜地喊道，更加用力地晃动荷叶。珍珠们似乎受到了鼓舞，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在裂谷中形成一道环形的音波屏障。
李默趁机拔出重剑，剑身上的归墟图景流转出柔和的光芒。他将起源之核的力量注入剑中，重剑挥出的瞬间，一道蕴含着包容之力的声脉横扫而出。那些原本相互撕扯的黑色声纹在这道声脉的抚触下渐渐平静，化作一道道柔和的光点融入光河。
“原来它们只是太孤独了。”李默看着那些光点，突然明白父亲札记里的那句话——“所有声音都渴望被倾听，无论它们是否符合秩序”。
白船穿过裂谷中心时，李默看到了一座被黑色声纹包裹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杂音者之墓”五个字，下方布满了被划掉的名字。墨老叹息着用竹杖轻轻敲击石碑：“这些都是曾经试图为‘杂音’正名的人，他们被秩序之城视为异端，最终葬身于此。”
阿蛮将一颗最大的珍珠放在石碑前，珍珠发出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色声纹。石碑上那些被划掉的名字渐渐清晰，李默认出其中一个名字正是父亲札记里提到的“风语者”，那个最早发现声脉多样性的人。
“我们会记住他们的。”李默对着石碑深深鞠躬，重剑在石碑旁的地面上刻下一道新的声纹，那是包容的共鸣之纹，“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坟墓，是新生的开始。”
当白船驶出裂谷时，身后的黑色声纹正在逐渐消散，被光河的光芒所取代。远处的秩序之城越来越近，李默能清晰地听到那里传来的单调而整齐的声脉，像一支永远重复着同一个音符的乐曲。
“他们把声脉当成了工具，却忘了声音本是有生命的。”墨老望着那座灰色的城市，竹杖上的花苞轻轻颤动，“我们要做的，不是打破秩序，而是让他们明白，真正的秩序，是让所有声音都能和谐共存。”
白船停靠在秩序之城的码头时，两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守卫立刻上前阻拦。他们的铠甲上刻满了规整的声纹，说话的语调像是被精确计算过，没有一丝起伏：“外来者，禁止入内。根据《声脉规整法》第三条，携带异常声纹者需接受净化。”
李默注意到他们腰间的令牌上刻着“调音卫”三个字，父亲札记里说过，这是秩序之城专门负责清除“杂音”的守卫。他刚想出示风语齿轮证明身份，阿蛮怀里的珍珠突然发出一阵欢快的跳动声，那些规整的声纹在珍珠的声浪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异常声纹！”守卫立刻举起长矛，矛尖闪烁着刺眼的白光，“立刻交出杂音源，否则格杀勿论！”
重剑出鞘的瞬间，归墟图景与起源之核的光芒同时亮起。李默没有攻击，只是将剑身横在身前，让两种光芒在空气中交织成一道包容的声脉。那道声脉触及守卫的铠甲时，原本僵硬的声纹突然变得柔和，其中甚至隐约透出一丝被压抑的旋律。
守卫们愣住了，他们铠甲上的声纹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李默趁机说道：“你们听，你们自己的声脉也在渴望变化，真正的秩序不该是囚禁声音的牢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城市中心传来。守卫们像是突然惊醒，重新握紧长矛：“城主有令，所有外来者一律押往调音塔。”
当李默三人被押着穿过秩序之城的街道时，阿蛮忍不住小声惊叹：“这里的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连窗户都像用尺子量过的。”
街道两旁的行人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说话的声调节奏完全一致，连走路的步伐都像是被设定好的。李默注意到，这些人的脖颈处都戴着一个银色的项圈，项圈上刻着与守卫铠甲相同的规整声纹。
“那是‘调音环’。”墨老低声解释，“用来压制人体自然产生的声脉，让所有人都保持一致。据说这是秩序之城的创始人‘归一者’发明的，他认为只有消除所有差异，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穿过中心广场时，李默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塔楼，塔楼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紫色晶石，晶石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笼罩着整座城市。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雕像，雕像上的人穿着华丽的长袍，双手平举，掌心各有一道向下的声纹，正是“归一者”。
“那就是调音塔，秩序之城的核心。”墨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塔顶的‘镇音石’能发出压制所有声脉的力量，那些调音环就是通过镇音石来工作的。如果想唤醒这座城市，必须先毁掉镇音石。”
守卫将他们押进调音塔底层的牢房时，阿蛮突然指着墙角喊道：“那里有只小老鼠！”
一只灰黑色的小老鼠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它的身上缠绕着几道微弱的声纹。当阿蛮的声音响起时，小老鼠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