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周怀锐，监视，李铁锤将计就计
阳西是个小县城，却跟许多城市一样，拥有所谓的郊区。
这里搭建的都是棚屋，住户们是从郊区迁过来的社员。
他们在城里干一些临时工的工作，每个月也能拿到十几块钱，也要比在公社里面挣得多。
看到王小倩七拐八拐进到了棚户区里，李铁锤停下吉普车看向老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清洁工的住处就在这里。”
老鬼回过头跟坐在后排的同志嘀咕两句，然后点点头：“没错，这片属于大葛庄公社，当年胡怀锐来到这边后，被安排到了这里。”
“看来咱们基本可以确认谁是钉子了！”
棚户区内道路逼仄，道路上到处都是行人，吉普车太显眼了。
李铁锤和老鬼换上一身粗布衣服，远远的坠在王小倩的身后。
沿着道路行进一段，王小倩突然扭过头看了看。
两人早有准备及时闪避，她环视一圈看到没有人跟着，这才推开一间棚屋的门走了进去。
“那间屋子正是胡怀锐的房子。”地方上的同志连忙说道。
“隔壁住的是谁？”
“是周祥，他也是个临时工，在供销社工作。”
“周祥可靠吗？”
“他是当地人，媳妇儿和孩子都在公社里里面。”
一个有根有底的人基本不可能跟迪特有什么瓜葛。
“麻烦你去做一下周祥的工作。”李铁锤直截了当的说道。
现在虽没有办法百分百确定周祥是否有问题，不过要是周祥真敢搞什么鬼，李铁锤也有办法对付他。
地方上的同志工作能力很强，从敲开周祥家的门，到做通工作，只花了三五分钟。
“哎吆，这不是大表哥和二表哥嘛，你们怎么来了，姨妈身体还好吧？”周祥在供销社工作，接触人很多，脑瓜子也灵活，瞬间进入了角色。
李铁锤拎了拎手里的包，笑着说道：“好着咧，好着咧，这不，自留地里收了点花生，娘让我们兄弟给你送来。”
老鬼插言：“娘说了，表弟是个能人，想让你帮着找份工作。你也知道，这两年，我们公社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好说，我可是在供销社工作，这阳西县城里面，单位工厂的头头脑脑都得给几分面子，来，你们先住下。”
周祥哈哈笑两声，打开门把李铁锤和老鬼让进了屋内。
吱宁，隔壁的窗子打开了。
一个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正是胡怀锐。
“老周，这两位是你家亲戚啊？”
“是啊，胡哥，两个表哥....”胡怀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我这两表哥来的时候可没带路条，也就住三两天时间，你千万别报告给街道办。”
在早些年，街区里出现了陌生人，住户们首先要向街道办汇报。
胡怀锐本来还有点怀疑，听到这话，连忙点头：“晓得了，晓得了，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啪！
他关上了窗户，看着躲在墙角的王小倩说道：“放心吧，那两人是周祥的亲戚，你没有被人跟踪。我希望你下次能小心点，两个人远远吊在你身后，你竟然没发现。”
隔壁，老鬼从听鸟仪的耳机里听到这个，心中稍稍有些吃惊。
他跟李铁锤自认为跟踪水平很高，几乎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胡怀锐竟然一直盯着街道。
当时他还在疑惑，为何李铁锤让地方上的同志躲得远远的，原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这家伙也太狡猾了。还好，咱们搞到了合适的身份。”老鬼娴熟的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
只是听了两句，他就把耳机交给了李铁锤：“你来吧。”
李铁锤本来还有些纳闷，接过来一听，不屑的撇撇嘴：“老鬼，好歹你也是结了婚的人，这点动静就受不了了？”
“我这不是刚结婚嘛。”老鬼前几个月才结婚，此时还像是个清纯的小年轻。
那边的战争激烈起来，为了避免漏掉关键的信息，李铁锤也顾不得逗他了。
“目前两人正在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鬼深吸口气，认真的把这些蕴含着特殊意义的语气助词老老实实的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五分钟后。
“呼.....”
“怎么样，我比刘德山厉害多了吧。”
“那是....别看刘德山年轻，其实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听到这里，李铁锤来了精神，说道：“两人穿好了衣服。”
老鬼总算是不用忍受折磨了，手里的钢笔攥得更紧。
“刘德山那边有消息了？第二批再生药板什么时间送出去？”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答应只要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不过.....”
“不过什么？”
王小倩一边帮胡怀锐穿衣服，一边小声说道：“刘德山有些害怕....其实就连我也害怕了，万一被人发现，那我就完蛋了。”
胡怀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啃了一口：“你放心吧，我已经计划好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兰利那边来消息了？”
“兰利已经发来电报，只要咱们能完成任务，搞到潜艇的准确出海时间，就把我们两个全都送出去，到了那边，能拿到二十公斤黄金。”
王小倩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咱们？刘德山呢？难道你打算抛弃....”
啪！
话音未落，胡怀锐猛地抬起手在王小倩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王小倩压根没想到，这个刚才还跟自己亲亲我我的老情人竟然会下狠手，压根来不及躲闪，这一巴掌把她甩到了地上。
还没等她站起身，胡怀锐一脚踩在她的心口窝上，恶狠狠的说道：“臭表子，别以为你现在能够执行任务了，就能质疑我的决定，当初如果不是我把你从特约茶室里赎出来，你早就被那些丘八们糟蹋死了。”
“不敢了，老爷，我再也不敢了！”王小倩被他凶狠的样子镇住了，连连求饶。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怜香惜玉，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等到了那边，我娶了你，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胡怀锐的态度再次发生变化，笑呵呵的将她拉起来。
“回去吧，记住了，在没有得到确切时间前，千万不要来找我，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是是....”
王小倩早就被他这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做法给吓唬住了，乖乖的推开了门，四处看看，然后推上自行车人离开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已经骑上自行车跟在了后面。
王小倩离开后，隔壁房间内也陷入了寂静之中，
胡怀锐应该是在休息，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折腾五分钟已经耗尽了体力。
李铁锤把耳机交给了一个队员，然后给老鬼递了根烟。
“怎么样？”
老鬼拿起笔记本认真分析了一遍，抽口烟说道：“现在可以确定，刘德山应该是被王小倩给引诱了，而胡怀锐正是王小倩的上线，他们是从外面来的。”
说完，老鬼有些迟疑：“不过到底是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小美家？”
李铁锤接过笔记本看了两眼，摇头：“应该不是，他们肯定都是岛上来的，因为王小倩出身于特约茶室。”
听到这个，老鬼立刻明白过来了。
旧社会这边娼妓横行，妓院很多，解放后上面数次采取行动，取缔了那些妓院。
妓院里的女人经过教育后，也都安排了正式工作。
岛上的情况却截然相反，那帮人为了挣更多的钱，竟然亲自开办了特约茶室。
最开始的时候，特约茶室主要是为了溃兵们服务，还按照侍应生的级别明码标价。
庵前军官票100元、一般军官票80元、士官兵票50元。
溃兵们拿了军饷，再把军饷在茶室里面花掉，可谓是闭环了。
后来，为了挣到更多的钱，特约茶室的服务对象逐渐扩展到商人、市民等等。
那帮人挣得盆满钵满，茶室里的侍应生们却身处地狱之中。
一直到91年，特约茶室才被废除。
“看来这个胡怀锐应该是建丰同志的人，建丰同志负责跟兰利那边联系，两者的关系比较近。”老鬼对小岛那边的情况也极为了解。
李铁锤倒是没有研究，询问道：“现在那边是建丰同志当家？”
“那倒不是。”老鬼一根烟抽完，自己摸出一包烟，给李铁锤递了根，然后自己也点上。
“自打微操大师到了岛上后，建丰同志就积极表现，一直想着上位。并且建立了参谋次长室，主要负责对这边的工作。
不过以前保密局那帮老人还在，他们岂能容一个毛头小子骑在他们头上，所以又建立了调查局、警政署，这三家经常闹矛盾。”
李铁锤听得啧啧称奇，到了那边，这帮人还是没有改掉内斗的毛病。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逐个击破。
监视工作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对方何时行动。
好在现在无论是刘德山，还是王小倩都在视线之中，只要他们有异动，随时可以动手。
李铁锤也能耐下心来，看看建丰同志和兰利到底有什么打算。
为了方便行动，周祥特意把这间屋子腾出来了，还给街坊邻居们打了招呼，请他们帮着两个外地来的表哥找工作。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李铁锤啃了几口压缩饼干后，让老鬼替班，自己则躺到床上打算休息一会。
刚躺下不久，就被老鬼喊醒了。
“铁锤，对面有动静了。”
李铁锤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来，接过耳机。
“好像是在拖箱子.....箱子里有什么呢？”
“电台，肯定是电台！”老鬼兴奋起来，“像这种钉子启动后，为了避免出意外，都会按时向总部发报，表明自己的安全。”
果然。
片刻功夫之后，隔壁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大，在听鸟仪的帮助下，李铁锤还是清晰的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发报的内容很长，足足有半页，不过都是一些代码，压根就看不明白。
“我马上把这封密电发到局里面，那里有专门破解密码的黑室。”
听到黑室的名字，李铁锤也来了精神，这部门可是绝密的所在，只不过考虑到纪律，也只能按捺下好奇心。
京城总局，领导在接到电报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把电文送到了黑室内。
“领导，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破解密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点点头，他看似和蔼可亲，但是眼神中闪烁出点点精光。
“有劳你了。”
领导把任务交给黑室后，也派人给阳西这边打来电话，让他们继续监视。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铁锤算是彻底领教到了监视员的痛苦，每天两班倒，工作是戴着耳机，认真听对面的情况。
平日里还得出去晃悠一下，装出一副外地来探亲人员的样子，甚至还得跟胡怀锐主动打招呼，求着他帮忙询问清洁队是否缺人手。
好在黑室的效率很高，五天后，总局里传来了破解后电报。
电报由一个领导亲自带到了阳西县城。
从领导手里面接到电报，李铁锤只是看了一眼，就意识到这次捞到大鱼了。
“对方在电报中，为了强调任务的严肃性，竟然向胡怀锐通报，这次行动关系到能不能收拾了咱们的潜艇。”
老鬼皱起眉头：“收拾咱们的潜艇？不应该啊，要是咱们沿着近海试航的话，他们如何动手....”
话音刚落，李铁锤和老鬼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齐齐一变。
两人分别在两张纸上写下了字，一起拿了出来。
两张纸上写了同样的字。
“潜艇！”
“要想悄无声息的收拾咱们的潜艇，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潜艇埋伏在咱们潜艇出港的必经路线上。试航的潜艇出了问题，咱们肯定得捏了鼻子认了。”老鬼咬着牙说道：“这帮家伙的心可真是够黑的啊！”
领导也点头：“局里面的专家经过分析，也认为对方打算动用潜艇，现在局里面的意见是直接把这枚钉子拔起来，让对方的计划破产。”
这是最常见的做法，老鬼立马点头答应。
李铁锤却在思忖片刻之后，举了举手：“领导，对方的潜艇可以埋伏咱们，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埋伏对方的潜艇呢？”
领导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你是要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