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所谓运气（二）
“你只要记住一点，就事论事！”
“只谈案情，不牵涉其他！”
“只谈安全局插手省厅的案子，无故扣押刑侦总队的人。不要提周严。”
韩照语速很快。
“只要别乱讲话，有吴部长在，你就没什么大事！”
“周严玩这一手，真正要算计的是我！是吴部长！”
袁秋海从头到尾只是听，没说一句话。
“老袁，我知道你的顾虑。担心自己被当成替罪羊。”
韩照放缓语气道：“直说吧，只要在体制内，除了有数的那几位，谁都有这样的风险。”
“也包括我！”
“现在谈保证，你也不会信。我只跟你说实际的。事情没到需要牺牲省厅厅长的地步。”
“周严什么事儿也没有，他所谓的被袭击受伤，也只是一面之词。经不起调查。”
“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
“吴部长亲自来，就是要降低影响。而且事情真的闹大，何书记也未必愿意。”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韩书记，你说的我当然明白。省厅和安全局发生冲突，我就是负全责，最多也就是撤职呗！”
“我担心的是，他们还要继续查下去。”
“我可以就事论事，人家未必就事论事。”
“这些年......天岳集团的那些事，还有周严正盯着的美佳集团的案子......”
“韩书记，我能管住自己的嘴，但管不住别人的嘴！”
“等别人开口，我连坦白从宽的机会都没有了！”
“干了半辈子警察，这里面的门道，我还能不懂？”
“一个人干的事，那是铁门，很难砸开。两个人干的事，那是木头门，一脚就踹开！”
“三个人以上参与的，那他妈的就没有门了.....”
韩照沉默，半晌过后，才长叹一声：“老袁，该说的，我都说了。言尽于此。”
“再说下去，你就要以为我别有用心了。你看着办吧。”
“韩书记，我不是.....”
袁秋海还要再说，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妈的！你不是别有用心，是没安好心！”
袁秋海咬牙切齿。
韩照挂断电话，立刻拨通另一个号码。
“袁秋海靠不住了.....”
“呵呵！果然不出领导所料。放心吧，我会搞定的.....”
郑春勇说着话，已经来到政法委办公楼门前，迈步上台阶。
从另一条路上过来的四名武警也在上台阶，离郑春勇等人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走在最前面的武警上尉脚步顿了顿，不着痕迹的看了郑春勇一眼。
其余三人也跟着放慢步子。
大门口，有两名警察守着。
郑春勇等人直接走进楼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几个人，警衔最低的也是一级警督，何况还有省委副秘书长白育才陪着。
四名武警跟在郑春勇等人后面经过两人面前时，其中一名警察抬手想拦，领头的武警指指前面的郑春勇一伙人，示意是一起的。
袁秋海把手机递给蒋松年：“谢谢！”
蒋松年勉强笑笑：“谢什么谢！袁厅，再委屈一会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袁秋海点点头：“没事儿！”
自己把门关上，袁秋海走回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事到如今，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和后悔，袁秋海已经冷静下来。
也想明白最关键的一点。
无论有没有派人伏击，周严都会对自己下手。
迟早的事情。
针对的未必是韩照，也未必是自己，而是公安厅厅长这个位子。
这个位子太关键。
关键到必定会参与很多事能左右很多事。
周严来岳陵的目的，袁秋海大致知道。或者说，岳陵官场中，几乎人尽皆知。
周严要和吴家掰手腕，肯定绕不过公安系统。
建宁市局不可能扛住，牵连到省厅是必然的。
袁秋海也曾认真考虑过应对的办法并有初步计划。
但建宁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樊阳，新宁，峰口，建宁市，四面开花。
而且这些事，并不都是周严引起的，更不可能是周严操纵的。
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大家把心思都放在解决事情本身上，“忽略”了周严。
只把周严当做是恰逢其会的浑水摸鱼者，忘了周严才是最主要的“敌人”。
袁秋海相信，犯这样错误的，不止是自己。也包括吴家，韩照，章晨这些人。
现在，被周严逮住把柄。成功把矛盾从建宁市范围扩大到省里。
好容易把省厅拖进混水，会轻易放手？
韩照说的话，袁秋海最多相信五分之一.....标点符号。
退一万步讲，即便这次因为吴常健的介入，自己能侥幸脱身。但把柄依旧在别人手里，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更不会有好结果。
要么被周严以及周严背后的人搞倒，要么
被放弃甚至被灭口。
“灭口.....”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的盘旋，袁秋海左手死死抓着沙发扶手，青筋暴起。
这样的事，他做过很多次。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砰砰砰！”
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袁秋海没理会。
“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房门才被推开，三个人走进房间。
袁秋海瞳孔收缩，这三个人，他都不认识。
房门被关上，便装的年轻人礼貌的微笑。
“袁厅长，我是郑春勇。”
“啊？郑.....郑主任？”
袁秋海一下子站起来，惊讶，惊喜，惊恐。
郑春勇，所谓部长助理虽然是个内部的虚职，但办公厅副主任是实打实的。
更重要的是，郑春勇是吴常健的绝对亲信，和吴斌以兄弟相称。
这一点，连吴常健的秘书都远远不如郑春勇。
“袁厅，领导正在听取相关汇报，很快就要找你了解情况。”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
“......你现在，说什么错什么。”
“最好的办法，是不开口。”
“不开口.....？”
袁秋海朝后退半步，腿碰到沙发。
冷不防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袁厅，能保住命，保住待遇，保住一家老小的富贵，领导替你考虑的很周到了！”
“唔.....”
嘴被捂住，袁秋海拼命挣扎。
“又不一定死。这颗药，只会让你脑袋里的某根血管爆掉，植物人，很幸福....”
郑春勇笑的依旧和气。
“砰砰砰！”
房门又被轻轻敲响。
“我能进来吗？”
有人在外面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