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40

说曹操曹操到。

背着书箱的谢宣信步而来，对二人迎面行礼，孟潆与孟涑回礼，只是一个面带微笑，一个不怎么笑得出来。

谢宣装作没看出来孟涑的疏远。

孟家的船就停在渡口，仆役随从东西已经收拾完毕，前来请孟潆上船。

孟涑看着船慢慢远离，负手叹息，半晌转身离开。

八天水路，孟潆每天大半时间都在练琴，偶尔谢宣会与她合奏一曲，待她不练琴的时候，会陪她一起下棋，闲聊片刻。

谢宣学识渊博，脚步踏遍大江南北，又亲身参与过不少江湖大事，与他闲聊不会缺话题。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但也很奇妙。”江湖上的事情听多了，甚至会有些向往那样的自由自在。

但想到苏昌河，孟潆就会想起这个江湖，有谢宣这样出身名门拥有绝世天赋的人，也有出身卑微，一世都在为自由而抗争的人。

不管这个世界被分割成几份，不管大家是否都在向往着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那个世界，但其实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只是人们习惯为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赋魅。

而拥有之后就会疯狂祛魅。

第九天清晨，孟潆一行人改走陆路，孟潆和谢宣各乘一辆马车，偶尔也会一起下棋。

近五十人的车队走得慢，改走陆路的第八天才到天启城。

“天启，真是久违了。”孟潆在禹州出生，三岁第一次来天启，十岁来过一次，后来就是十五岁回来天启本家及笄，这是她第四次来天启。

还没进城，已经有打扮富贵的中年女子带着人迎上来，隔着马车行礼：“孟凡见过潆小姐，前几日老夫人收到信，特意叫属下在城门口等待，第一时间迎接潆小姐回家。”

孟潆隔着纱窗看见外面的孟凡，“有劳凡管家。”

孟凡一招手，后面整齐的家丁分别坐上一辆马车，帮忙赶车。

谢宣在半路下车。

马车则驶入城西，来到一座门庭华丽的府宅大门口，孟潆还没下马车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小阿潆怎么没把儒剑仙带回来？”

这声音一听，孟潆就知道是谁了。

孟涑的亲妹妹，序齿十，比孟潆大两岁的孟洄。

也是五姑奶奶口中那个离经叛道的乖孙女。

“阿洄姐，非礼勿言。谢先生是谢先生，我是我，你这话说得平白让人误会。”孟潆由戴月扶着走下马车，一眼便看到朝她走来的紫衣丽人。

孟洄忍俊不禁：“这可不是我的看法，是天下人的看法，你是不知道，百晓堂那帮子人最是无聊，天天上蹿下跳传播些小道消息，早几天，你和儒剑仙谢宣先生携游江南、同上天启的消息已经传得天下皆知。”

孟潆：“……”看来她也是成了一回风云人物，只希望听见这些八卦的某人不要太生气。

孟洄从戴月手里牵过孟潆的手，朝她眨眼睛：“奶奶信里说你已有心上人，不知道你的小郎君知道你的绯闻对象是谢先生，会不会自惭形秽？”

“他不会。”他只会转着他的匕首，一脸烦躁地说真想把人杀了，想着想着脑海里的画面实在生动形象，孟潆把自己逗笑，和孟洄边走边说：“不过这几天，恐怕心情会不太好，与他打交道的人，得多挂一个脑袋才不会死得太快。”

她知道昌河脾气挺好，但也知道这好脾气是对着特定的人，要是讨厌的人正好撞上他枪口，那注定要倒霉。

孟洄挑眉：“你家小郎君这么凶？”她是没想到妹妹居然喜欢这种强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