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风巡子
太乙宗。
云雾缭绕山巅，古朴的宫殿静静矗立，殿内香炉青烟袅袅。
殷素绫风尘仆仆，站在殿下.
对着高踞宝座之上的中年道人躬身行礼。
“师兄。”
宝座上的男人，正是太乙宗宗主，风巡子。
此刻，他双目微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殷素绫直起身，没有半句废话，直接禀报：
“师兄，清灵宝玉……我没能带回来。”
话音刚落风巡子那双微阖的眼，猛然睁开。
“你说什么？”
“我不是他的对手。”
风巡子怒而起身！
“宗门之物，岂容外人染指？此例一开，我太乙宗颜面何存？”
他走到殷素绫面前。
“传我谕令，召集执法堂弟子，随我下山。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动我太乙宗的东西。”
“师兄，请三思！”
殷素绫语气加重几分。
“那人愿意用灵药，作为交换。”
风巡子的脚步，停住了。
他背对着殷素绫，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怒意已经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灵药？”
他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殷素绫点头：
“他说，只要宗门不再追究清灵宝玉，他愿奉上灵药五株，或请他出手救治。”
风巡子沉默了。
他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力压抑的波动。
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没人知道，他身为七品玄术师，太乙宗的掌门，早已困在一个境界数十年。
唯一的希望，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外丹之法”。
以天材地宝炼制外丹，重塑道基，逆天改命。
而炼制外丹，最缺的，就是真正的灵药。
清灵宝玉虽是宗门重宝。
可一株灵药……
殷素绫看着自己师兄的神色变化，心中了然，趁热打铁道：
“师兄，那陈寻实力深不可测，我甚至看不透他的底细。”
“强行抢夺，即便能成，我太乙宗也必有损伤。若能兵不血刃，换回一株对您至关重要的灵药……”
她顿了顿，语气恳切：
“师兄，您的修为，才是我太乙宗真正的根基。若能借此机会炼成外丹，突破桎梏，我宗门百年之内，何愁不兴？”
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风巡子的心坎里。
宗门颜面固然重要，但和他自己的道途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他真有灵药？”
风巡子问。
“他不像说谎之人。”
殷素绫道。
“而且，他点名要与您亲自商榷。”
风巡子负手而立，目光投向殿外云海，幽幽道：
“好。我便亲自去会会他。”
“若他胆敢食言或者戏弄，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边，陈寻和周若竹并肩走着，两人十指紧扣。
周若竹拉着陈寻东看看西瞧瞧。
“陈寻，你看这个！好可爱！”
她拿起一个雕着小狐狸的木质挂件，在陈寻眼前晃了晃。
“喜欢就买。”
陈寻笑着，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才不要你买，我自己来。”
周若竹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自己扫码付了款。
宝贝似的将小狐狸挂在包上。
两人正逛得起劲，周若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摊位。
“咦？那里怎么那么多人？”
陈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大槐树下，摆着个卦摊。
摊主是个白发老翁，仙风道骨，闭目凝神。
队伍从摊前一直排出七八米远。
“好像是个算命的。”
陈寻说。
周若竹顿时来了兴趣，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那边挤。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陈寻对这些向来不信，但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扫她的兴。
便由着她去了。
队伍排得虽长，但老相士看相极快。
往往只看一眼，说一两句，便挥手让下一个人上前。
终于，轮到了周若竹。
她有些小紧张地坐到小马扎上，期待地看着老相士。
老相士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在她脸上一扫，便又闭上了，淡淡开口：
“姑娘，红鸾星动，良缘已至。只是你性子烈，需得如水般的男子方能相合。记住，过刚易折，柔能克刚。”
周若竹心里咯噔一下，脸颊瞬间就红了。
这也太准了吧？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陈寻一眼。
“谢谢老先生！”
她心满意足地起身，把陈寻按在了马扎上。
“你也看看！快点快点！”
陈寻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不过是些江湖套话，但也随她去了。
他抬头，看向那名老相士。
老相士再度睁眼。
可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陈寻脸上的瞬间。
那份古井无波的淡然，顷刻间土崩瓦解！
老相士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像是白日见鬼，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捏着拂尘的手剧烈颤抖，
仿佛想指着陈寻，却又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你……”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周围排队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喂，老先生，你怎么了？”
“这人怎么了？把大师吓成这样？”
陈寻也皱起了眉头，他什么都没做，这老头反应怎么这么大？
就在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惊变陡生！
“噗——！”
那仙风道骨的老相士，身体猛地一弓，张口喷出一大蓬血雾！
鲜血溅了他身前的卦幡和桌子一片猩红。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喃喃：
“不可视……不可算……天……天谴……”
周若竹彻底蒙了，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陈寻的胳膊。
“陈寻……这……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都在发颤，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相士，一时间手足无措。
陈寻眉头紧锁。
他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从得到那神秘的龙珠，他的命格早已不是凡俗。
别说一个街头相士，恐怕就是真正的修道高人。
想窥探他的天机，也得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