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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娘缝的旗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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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炯哈哈笑说,你已经是党员了,我们开会也多次谈到我党主张,从这些主张中你应该知道,也有一定的辨别力。我们称兄道弟,实际上是结成一种信义联盟,让我们在这张网中活动。超越这张网,就是不讲义气,违反道义,会遭到人们耻笑。

究其根源是什么思想?说到底,还是没有深入理解gcd是从哪里来的,应该干啥,是为谁服务的,这几点没搞清,我们只能寻找另外的思想寄托,所以,我们就会依赖那些看似侠肝义胆的教条,这是因为我们没有理解信仰,没有理解党的政治主张,或者说,不相信同志。

同志是什么?是比兄弟更进一层的兄弟,因为兄弟只是在个体关系上连接在一起,至于思想,不一定想到一块。同志就不一样,是志同道合,在思想上不会背叛。兄弟就不一样,关键利益就有可能背叛。

哦,维炯同志,你这一说,我心亮堂了!你虽说没有举例子,但是,我们都能理解,田继美说,我记得,你在小树林也说过,还说,大唐王朝,推翻隋朝之后,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都是亲兄弟,相互之间,为了皇位,互相残杀,最后李世民胜出。现在,人死了,烧纸烧香,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为何?唐王游地狱这出戏,就是说李世民虽说得了天下,但他也很后悔。

嗯,我是讲过,周维炯说,以后呀,说话也要讲究,第一,别把我那时候说的,一有感慨就抖搂出来了,至于为啥不让你们说,我不说,你们自己体谅,二是别再提小树林,这个词嘛,很容易让人们想到搞坏事,哈哈哈。

哈哈哈,田继美也笑了,说,不是开玩笑,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如果我们的军队里有许多兄弟会,那么,我们的军队还能整齐划一吗?不能;不能,就会影响战斗力。

再一个,要是有人负伤,一看,是自己的兄弟,就拼命救;不是自己的兄弟,可救可不救,也许就不会救。我说的也许,也就是万一,要是这样的话,会导致部队团结。明白了,明白了。

顺子说,最主要是,同志,知道干啥?起义那天,有些人跟我说,都是兄弟,何必这般争权夺利呢?就是给你个民团团长,该咋的?我跟他们说,我们起义不是要争民团团长,我们是为了劳苦大众打天下。可我有个兄弟却说,你这是背信弃义,你跟我结拜,如今你背着我起反,咋说?我说,我们是兄弟不假,但是,我们能想到一块吗?想不到一块,我为啥非要跟你想的一样呢?你为啥就不能跟我想的一样呢?

这位兄弟猛然醒悟说,是呀,关系归关系,脑袋瓜,除了割掉,咋能想到一块?夫妻还同床异梦呢。我说,你又说错了,脑袋,为啥不能想一样呢?我们gcd人,主张均天下,因为我们都是人,为何生下来就分出个富贵贫贱呢?

我们祖祖辈辈累死累活,可吃不饱穿不暖,生灾害病,等死;那些富人,生下来就穿绸缎,吃着肉,还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公平吗?就说我,俺爹就生了我和妹妹,爹在吴成仙家打长工,每天都吃剩饭,可妈在家,连剩饭都没得吃,每天昂着头张望着,等着爹回家,捡拾吴成仙家剩饭剩菜吃,就是这样,还把我弄到这里当团丁,爹生气呀。气死人是真的,爹就是生气气死的。我记得爹整天抱着心口窝哼,说胀,痛,没到一年,肚子鼓得像发面馍,一敲,嘣嘣响,一口饭也吃不进,就这样死了。寒心呀。

说着说着就到了。

周维炯家还是三间茅草屋,门前拉个大院。

漆树美坐在檐下石凳上,忧郁地端着针线筐,一块又大又红的布摊在腿上,在那缝着。看见有一队人马,慢慢向这边走来,眼睛放大,又用袖子擦,站起来,扶着门框,笑着喊:炯儿回来了。

周维炯下马,把缰绳递给长根,立即扑到娘跟前,抱着他娘。

漆树美肩膀耸动,摸着周维炯。

周维炯抱了一会儿,两只手抓住他娘的肩膀说,娘,瘦了,头发也白了,嘴唇咋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吃不饱睡不着,天天想俺爹了?

漆树美泪如雨下,哽咽着,点头,几乎把周维炯全身都摸了一遍,又用手摸摸周维炯的两腮,再用袖子擦自己眼泪,说,英子咋没回来?

刚打下来,根据地还不稳定,特别是人的思想,有许多想法十分可怕,对此,我们这些人也不能到田间地头宣传,咋办?周维炯说,妹子吴英子,她在剧团,是团长,还是宣传科长,分地都有任务,那些党的政策,苏区的分田制度,还有,如何保护苏区等等,都需要及时宣传下去,还要用生动活剥的形式宣传下去,让老百姓早日接受,并贯彻执行,这样一来,英子就特别忙,每天都要带人到这湾儿到那湾儿,走不掉。

唉,这孩子,野,要是闲了,带来让娘瞧瞧,娘也想她了。

娘,是不是一个人过寂寞呀,要是寂寞,就跟我一起,住在师部,家里打理,就让弟弟妹妹他们管着,周维炯说到这里,到处看看,好像屋里空空的,于是说,弟妹他们呢?

哎,都野了,还不是你教的,夜里上夜校,白天跟着工作队,拿着尺子绳子,到这个寨子又到那个湾子,说是跟着工作组混呢。

哦,原来是这样呀,他们一直没有回来过吗?

你三妹倒是回来一次,说是找褂子,跟她姐英子在一起,你没见到?

你是说,三妹也会唱戏?

你不知道?哎,你这个当哥哥的,失职呀。

是的,失职,失职。

也好,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好,漆树美说,要是他们都没有思想,那不跟傻子一样,要是那样,我还担心呢?

要是这样,娘,你就更应该跟儿子我去师部看看了,我要是打仗走了,你还能给我们看家呢。

我不去,你们打仗,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我一个老太婆,跑不动,拖你后腿。就是不跟随你们,你在前线打仗,也放不下心,影响你,那不行,漆树美说,你分心,娘也不安心。娘想好了,菱角也长大了,就跟着你。不,菱角喜欢英子,就让她跟英子学唱戏。不,已经跟英子了,我也就放心了。炯儿,我知道你操心,是操心你弟弟。这个你放心,你弟上学去了,都安顿好了,至于在哪儿干啥儿,你莫问,很安全。

上学,到哪儿上,学费咋办?因为周维炯一直在丁家埠民团,回来很少,这些事情,作为漆树美很明白,于是,托人把他的小弟,弄到外面上学去了。

你爹做个生意,也混点钱,有点积蓄,都是孩子,都一样,学费,你放心,有娘呢。

那好,你在家也得保重,特别是身体,爹病逝后,娘操心多了,但是,现在,有儿子,你自己的身体,是大事儿,要想不让儿子操心,你就得把身体保养好,周维炯又说,如今,那些地主老财反动得很,他们得势了,会反攻倒算的。

瘪头,只要你好好的,周家就有根;有根,就不怕冬天,也不怕严寒,懂吗?至于我,不怕,一个老太婆,死也死得了,我怕过谁?

周维炯愣住了,盯着,看了半天,不知道说啥,心酸,觉得娘有这个想法,是害怕我分心。娘一向刚烈,说这些话,怕不是好兆头。

周维炯莫名其妙地担心起来。

看着他娘,周维炯想到很多:詹谷堂一家为了革命,有多少人壮烈牺牲呀。他的大儿子,也是读书的料子,就是从笔架山甲种学校回来的路上,被张涛天这个土匪瞄准了,报复詹谷堂的摸瓜队,把他儿子打死在稻田里,让詹谷堂老师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一夜都白了。还有那几位县委书记,大荒坡起义的英烈,哪一个不都是为了一个信仰。虽说敌人还很强大,虽说形势还很严峻,但是,哪一片嫩叶不是在风雨中挣扎着冒出来的?哪一棵参天大树不是从一粒种子开始长成的?想到这儿,周维炯全身炽热,豪情满怀,觉得人生就得这样,只要为了信仰,为了理想,哪怕死,也丝毫不惧。

娘,这几位都是我们队伍里的,继美来过,你干儿。

田继美弯腰,准备叩头。

维炯跟我介绍过了,漆树美一把拉住说,也瘦,可怜呀,没爹没妈,以后,跟着维炯,就是亲兄弟了。

田继美一边点头一边答应,掏出一个包裹说,娘,这不是在丁家埠买的,烧饼,还热着,趁热吃。

漆树美笑着接过来,看看说,这孩子,咋知道娘爱吃烧饼呢?又是瘪头你个多事精说的,是吗?

周维炯笑,说,娘,进屋说吧。

田继美扶着,周维炯端着筐子,手提着一大块红布说,娘,这是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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