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商城震惊(七)
王继亚也是一怔,他虽不知道是什么交易,但是,这种事情,给人家说话,那是有好处的,至于多少好处,一条命,能是小数吗?虽不知道,但一定不少,于是心想,这个老顾,吃独食呀,如今还来干涉,一定是想到漆德玮家富裕,也想敲一竹杠子。
哎,我无话可说呀,顾敬之看李鹤鸣,又看看王继亚,长叹一声,不再解释。
此时,满屋是人,却落针可闻,异常安静。
过了一会儿,王继亚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说,漆德玮,你叫我咋说你呢,说话也不想一想,真是太天真了,要县长有,那也早烧了。
顾敬之出一口长气,心想,我以为这个老王八要发难呢,也不算笨蛋,把问题岔过去了。
没有,那我就不敢去,去了,说外行话,露馅了,咋办?死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死在自己人手里,还能落个全尸。李县长,我申请把我押往南京,一切都明白了。
押往南京,为啥?王继亚说,为什么不押往开封?
开封,有漆树贵,顾敬之很感谢王继亚帮他解围,小声说,到了开封,那不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哦,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王继亚说,这漆树贵,在我们这儿,算不得了的,但是,一个处长,还是水利厅处长,算个球?我听说,就是这个,还是花钱买来的,像这样离土不离乡的货色,能有多大本事┅┅
顾敬之还没等王继亚说完,在下面轻轻用脚踢了一下王继亚,王继亚忽然觉得自己嘴没个把门的,伸一下舌头说,说笑话,说笑话,这个狗熊,每次回来都要我送两个,心里不舒坦,不舒坦,故意恶心他的。
哦,他还陪你赌博,你到开封找他,他也管你饭吗?顾敬之想把话题岔开,故意这般问。
我到开封,我去哪儿干啥,发鸡爪疯呀?嘿嘿,不过嘛,王继亚说,有时候,他的手艺不错,可是手气,我就不敢恭维了,那真是嫖娼太多了,一手臊气,臭得很。
哈哈哈。
都别说了,全是他妈的扯淡,李鹤鸣皱眉,又看看顾敬之,似乎在求援。
开封不去,那么,南京也没必要,说实话,以什么名义送他到南京?一个中队长,要是怀疑是共党,就地枪决也就是了。
可是,确定不了呀,王继亚说,再说了,一时半会儿咋弄得清楚。
顾敬之又说,王团总惜才,要不果断处理,也有办法,县党部大牢就稳当,先押入大牢,看一看那边动静再说。
漆德玮听了,把双手伸出来,小赵看看李县长,又看看王继亚,王继亚一甩头,小赵拿来手铐,把漆德玮铐着,往县党部大牢走去。
刚走出门,小赵又通报,说有个人自称省水利厅的,就在门外,要求拜见。
李鹤鸣一愣说,省里也知道了?忙挥挥手说,快请。
漆树贵步入大厅,见如此情景,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说,正好——都好吧,李县长,最近辛苦了,瘦多了,唉,一县之长,难当呀。又逢着g匪捣乱,真是辛苦了,我代表家乡的黎民百姓,感谢您呀县长。
哎哎哎,你看你,酸不拉几,什么意思?李鹤鸣赶紧阻止说。
漆树贵忽然就哭了,嚎着骂:这些穷鬼,把我的财产都共产了,可怜呀,俺老漆家,人老数代,哪一代不是节衣缩食,为了买田买地,可怜,俺太爷一天只吃一顿饭,棉袄都没有,用两块破布缝着,里面可都全是稻草呀,这样的棉袄,你穿过吗?可怜,一床被子盖了人老三代,到了十冬腊月,一家子抱团取暖。
李鹤鸣忽然哈哈大笑,指着漆树贵说,你在哪儿听到的,说书唱戏说的吧,是不是听戏听多了?还抱团取暖,你媳妇也跟老公公抱团?
去你妈的,漆树贵骂说,你是当官的,都不知道俺当富人多么难,那不是比喻吗?
这么一说,顾敬之、王继亚也都笑了起来。
王继亚指着漆树贵,几乎笑得弯下腰,笑够了,看到漆树贵还是那个哭丧脸,几个人都不笑了。
说这些有屌用,李鹤鸣说,你说,你来干啥?
我来干啥,还是俺漆家军,找漆德玮,让他挂帅,只要二百来条枪,保准把那些妖魔鬼怪杀得鸡犬不留,还你一个朗朗乾坤。
二百条枪,到哪找?王继亚说,裤子卖了,也买不到二百条枪呀。
李鹤鸣摆摆手说,二百条枪不成问题,只是,都调走了,我这县城咋办?那些人,就跟你说的,都是妖魔鬼怪,大白天,你还真的找不到。所以呀,哪都能丢,就是县城不能丢。
老李这说的,还真是两个哑巴一头睡,没话说,漆树贵说,要不减半,至于开销,只要夺回我家的财产,吃喝拉撒,全包了。
废话,这还用你说,王继亚说,我们出兵,难道还要自带上粮草?
你们不带粮草,吃啥?还能到南乡强?漆树贵说,自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世民攻打朝鲜,还自己运送粮草,你个县民团,还比朝廷大?
李鹤鸣皱皱眉头说,树贵,你真是贵人呀,有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媒,想当初,你在我这儿是咋说的?区长还兼着。如今,和乐两区都这样了,你说咋办?总司令说,守土有责,你的责在哪儿?
漆树贵看看顾敬之的光头,听到总司令几个字,不自然摸摸自己的头,呵呵呵笑着说,做生意谁个没个赔本的,我的好县长哟,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痛,跟你哭诉,你还说我装的,你要是丢了这么多财宝,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这倒是句真心话,李鹤鸣借坡下驴说,坐吧,坐下来好好说。
其他几个人听了,再也不开玩笑了。
王继亚的兵被下了大牢,虽说是考验,但是,他脸上也没光。此时,漆树贵从哪儿跑来,说了这么一出,觉得机会来了,于是说,漆德玮是你推荐的,可有人说他是共党。恰恰,你们那地方又有共党造反,还成立了一个什么师,还给他留了个副师长位置,你咋看?
漆树贵大惊说,还有这回事儿,g匪不都是笨蛋哦,反间计,反间计,还不停点头,好像识破敌人奸计一样,非常得意。
我们倒不是这么认为,顾敬之说,周维炯,谁算到他是共党?可他就是了。再说了,周维炯跟漆德玮是表兄弟,又是同学,都是共党,咋没有可能?
漆树贵盯了一眼顾敬之说,哦,顾莹呀,你也是聪明人,又一笔滔滔,你这么一推理,我看也对呀。可里面有个环节,就不知道了。
什么环节?
这个周维炯,小名叫瘪头,干事就跟他头一个样,都不正常,漆树贵一本正经地说,就说这个事情吧,瘪头的目的很明确,他们组织军队,最怕谁?还是我们漆家。漆德玮跟瘪头一起玩大,什么脾性,能吃几碗饭,拉几抔粪,都一清二楚。现在,漆德玮这孩子在县民团,县民团实力明显比他那个乌七八糟的区民团好得多。如今造反,又把那些乌七八糟的团丁弄在一起,几个吊人,就说是一个师,简直就是气球,全是吹鼓的,一捏就炸了。
要是漆德玮带兵进剿,一定会马到成功,让他片甲不留,漆树贵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站起来做作手势说,除了漆德玮,周维炯这个猴子,没老虎了,就是山中大王了。
那时候,我爹还活着,就不同意与周家开亲。你不知道,慈禧活着时这个周祖培,一点骨气都没有,听说,跪着给慈禧洗脚,端洗脚水,还滑倒过,就是这样,还把一个女人弄了个垂帘听政,要不是他,大清江山能败吗?还好,没有被千夫所指。正因如此,我们两家才不来往。给俺家拜年,也只是礼节性地说一声,从来也没在俺家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你说,周维炯恨不恨漆家?说到底,就是死对头。
漆处长,你说半天,到底啥意思?顾敬之说一句。
漆树贵没鸟他,继续说,不过呢,这个瘪头,我也了解。从小,跟猴子样,到处惹是非,装着行侠仗义,实际上他特别佩服漆家。记得大爷活着时,在私塾上学,大爷只要去了,他都规规矩矩;只要漆家子孙说啥,他都照办不误。哦,就说漆德玮,跟他一起,瘪头就是他的跟班,漆德玮的话儿他没有不听的。我是亲眼看到的,有一次,漆德玮踢路边的石头,一使劲儿,鞋脱脚了,飞到沟里。漆德玮啥没说,抱着一棵树,站在那儿。瘪头,哦,就是那个周维炯,脱鞋,屁颠屁颠跑到沟里,下到冷冰冰水里,把漆德玮的鞋捞上来,还给他穿上。就是这样,漆德玮也没给他好脸色。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能说明啥呢?顾敬之声音有点小,但是,还是自言自语说了出来。
真的?王继亚眼睛放光,虽说他不太相信漆树贵,但是,那时候,周维炯从武汉回来,漆德玮接周维炯,可是他王继亚批准的,这个事情,没来得及问,但是,如果漆德玮供出来,就不好解释了,所以,此时,王继亚内心很矛盾┅┅
我要是扯谎,我就是老王八,不,猪狗不如,漆树贵又瞥了一眼顾敬之,拍着胸脯说,如果漆德玮命令不住周瘪头,就拿我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