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毕竟除了侯亮平，还有刘珊涉事其中。
万一他们两家联盟把矛头对准汉东，不但自己得不到“交易”，还有可能变为之前最为担心的“压力”。
也只有自己主动寻求“交易”，才有可能把这种压力转变为利益。
这就是沙瑞金的局。
而这个局的出发点，就是从一开始就想回避成功金服这件棘手的事。
因为他没底气能处理好这个棘手问题。
才一步一步变为这个垃圾心思，哪怕嘴上说着“依法处理”，其实是在把汉东的大局变成了一件可以交易的东西。
他“主动交易”的动机，完全就是基于“不想处理”。
因为要是处理了，就没有交易的空间了。
所以沙瑞金才有这次跟赵立春的通话。
“立春同志，您在汉东主政了八年，对于汉东的大局稳定和改革开放作出的贡献我们后人怎么可能忘记？我也是接续您的主张为汉东的发展建设持续奋斗，所以汉东的大局不可能被轻易破坏！”
“沙瑞金，咱们还是聊聊侯亮平和瑞龙是同伙的事吧”，赵立春不客气道。
“呵呵呵，其实这件事呢，疑点很多，尤其是对令公子开设的成功金服，我们至今尚在讨论中，但是我们的原则很一致，就是依法办理”。
高育良是不卑不亢，沙瑞金是前后矛盾。
又说一致又说讨论。
这种话术引起了赵立春的注意。
本想第一时间切割开，现在来看似乎有一些合作的可能。
既然要讨论，那就别转移话题。
“瑞金同志，我有点儿听不明白了，瑞龙在京州办企业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沙瑞金笑道：“我向您正式汇报一下，成功金服现在还没定性，但是赵瑞龙现在可是把钱给转走了，这都是已经查清的事实。
当然，就像您说的一样，赵瑞龙在形式上确实不是成功金服的人员，既不是法人也不是高管。
所以，育良省长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把成功金服和赵瑞龙分开处理，一方面规避了对成功金服的定性，一方面还能实现……打击”。
“打击？这像话嘛！”赵立春被这个词刺痛了。
这就是沙瑞金想要的语气。
现在看来已经成功把高育良引入到赵立春的对立面。
这就是自己套用的应对钟正国的“公式”：
告诉他们，这些工作都是高育良做的，而自己要去做高育良的工作。
现在就该引导赵立春问出那句“谁是班长？”
“立春同志，别激动嘛，您知道育良同志是您的老部下，也是班子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很多意见我还是要尊重老高，而且这件事本质上也是经济工作，本就应该育良省长拿主要意见的……”
“可是……瑞金同志，您是班长啊！经济工作也是在d的领导下开展的，不能让高育良一言堂啊！”
“一言堂？这怎么能允许呢？我们汉东班子从您那时候开始就是很团结，很多问题我跟育良同志也是不谋而合……”
赵立春可不像钟正国懂得默契。
毕竟现在关起来的可是自己的儿子。
当然还是把话说明白了好。
“瑞金同志，什么叫不谋而合啊？你是书记，是班长，要制衡嘛！”
“好，立春同志，明天我就找他谈谈！”沙瑞金像模像样的答道。
赵立春一听，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儿太直白了。
哪能只有建议没有遮掩？
只有指示没有刷锅？
只能美化一下自己的建议。
“育良同志这个人我了解，有着海阔天空的政治抱负，毕竟人家也是刚上任不久的省长，所以也不要挫伤他的锐气。
带个话给育良同志，我非常欣赏他的智慧和定力，现在国内外形势错综复杂，很多新生事物我们从没见过，没有智慧和定力，我们就没办法解决好这些难题！
但是……”
转折后面才是关键。
“但是，越是难处理的问题，就越要考虑全面，尤其是不能否定汉东改革开放的成果，不能因为某些小瑕疵，让整个系统跟着出现动荡，毕竟历史已经证明，我们的体系还是容错率很高的嘛！”
电话这端的沙瑞金轻蔑一笑，看来所有人都一样。
都是又当又立。
越是心虚，越是口号震山响。
这分明就是想要提醒高育良不要忘了到底是谁提拔了他。
“动荡”是高育良干的，但是“容错”肯定是自己容的。
“立春同志，您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很多东西还是要结合历史来看待，现在育良同志就是有点儿太着急让事情尽快形成结论，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更像一种偏执，不然的话，他怎么能连对自己的学生都不讲情面”。
“瑞金同志啊，你这可得劝劝育良，几十年的师生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呢？为师者为父，他至于跟自己的学生较劲吗？”
“呵呵呵，您说的对！”
赵立春挂掉电话，知道这件事既然托付给了沙瑞金，就不能再去跟高育良“指示”了。
……
这哥俩玩的挺明白，明明是要给赵瑞龙开绿灯。
最后变成了劝说高育良给侯亮平开绿灯。
确实，在赵立春眼中，给侯亮平开了绿灯，就是给赵瑞龙开了绿灯。
但是沙瑞金很清楚，侯亮平和赵瑞龙两个人的情况可差太多了。
一个是卧底，一个是罪犯。
这根本就是相反的事。
可是谁又知道呢？
如果说，侯亮平不是卧底的话，何况侯亮平现在还涉嫌一项罪名。
不如趁侯亮平还没有回国，坐实侯亮平的罪名，逼迫老高作出妥协。
谁让他有文人风骨呢，一个明知已经立功的同志，还是自己的学生，他能忍心看着侯亮平成为杀人犯？
正巧，自己跟大拿那边自己还比较熟……
想到这，沙瑞金拨通了大拿的电话。
“褚大使，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上次多亏您及时向我们汉东通报情况，才能事件在汉东范围内得到控制，我听说大拿方面抓了一个人，这件事可要查清楚啊！要是让杀人犯在大拿逍遥法外，这将是又一起外交事端。
所以处理这件事我们不准备派人去了，再说我们也没有权力干涉别国依法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