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丧彪要跟天哥揾食
港岛陆茗茶室雅座内,檀香缭绕。十四盟的丧彪手执紫砂壶,将陈年普洱徐徐注入青瓷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盏中打着旋儿,茶香与檀香在密闭的空间里酝酿出几分压抑。
"豪哥,"丧彪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压低声音道:"华兴前几日的年会,排场可真不小。"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酸涩。
新安会的豪哥闻言指尖一颤,茶汤在杯中荡起细微的涟漪。他抬眼望向窗外,华兴大厦的巨幅招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八万人到场,二十三万员工。"豪哥苦笑一声,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喉结剧烈滚动,"现在道上谁不知道,华兴才是港岛最大的社团。华兴家属开的店都没人敢去收茶水费了",茶杯落在实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响。
丧彪把玩着蜜蜡手串,突然倾身向前,真皮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豪哥,金三角那边..."声音压得更低,"上周直接把我的定金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连个解释都没有。"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那边情况如何?"
豪哥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一样。现在全靠收点茶水费撑着,还有九龙那几家拳馆的进项。"
丧彪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我在想,要不带着十四盟的弟兄们跟天哥混算了。"他抬眼看向豪哥,"你看现在的红鬼,夜总会、酒楼,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茶室内一时静默,只有茶炉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豪哥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反射着冷光:"打不过就加入,倒也是个出路。"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何况咱们现在,连打的资格都没有。"
丧彪闻言摩挲着茶盏边缘:"那...晚上约红鬼出来饮茶?让他帮我们递个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暴露出内心的不安。
豪哥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反光遮住了眼中的颓唐:"可以",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汤已经有些凉了,"不过记住,姿态要放低。"他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丧彪的眼睛,"现在...是我们求人给口饭吃。"
当天下午丧彪就联系了和忠义的红鬼,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牌的碰撞声和嘈杂的笑闹声,红鬼懒洋洋地应承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翌日正午,福临门酒楼的金龙厅内,满桌鲍参翅肚散发着诱人香气。刘光天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用银筷夹着一块烧鹅,金丝楠木的圆桌映衬着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两位大佬,"他蘸了蘸酱料,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红鬼讲你们有事要同我商量?"
丧彪连忙放下筷子,象牙筷与骨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擦了擦嘴角,丝绸手帕上立刻洇开一片油渍:"天哥,十四盟三千多个兄弟想跟天哥揾食。"他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杯中的酒液晃出一圈圈涟漪,"还望天哥赏口饭吃。"
一旁的豪哥也放下汤匙,银质餐具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清了清嗓子,领带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新安会...也是这个意思。"
刘光天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东星斑,在吊灯下缓缓转动筷子,鱼肉的纹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跟我?"他似笑非笑地扫视两人,目光如刀般锐利,"想清楚了?"
丧彪的喉结剧烈滚动,豪哥的筷子在掌心捏得发白。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考虑清楚了。"
刘光天突然将鱼肉扔回盘中,"啪"的一声脆响在包厢内回荡。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纯白的亚麻布上很快沾上了酱汁的痕迹:"跟了我,生死可就由不得你们了。"眼神陡然转冷,包厢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我这个人最恨吃里扒外。要是让我发现..."
"可不是祸不及妻儿那么简单。"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如同倒计时,"是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丧彪的后背已经湿透,豪哥的太阳穴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端起酒杯,水晶杯折射出的光芒映照在他们紧绷的脸上,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请...天哥吩咐。"
"行。"刘光天拿起酒杯抿了口酒:"你们叫我一声天哥,我就给你们指条明路。"
"是。"两人低眉顺眼地应道,丧彪脖子上的金链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刘光天指尖轻叩桌面:"两条路。"他竖起两根修长的手指,"要么金盆洗手,正正经经做生意。"手指微微一顿,"要么...换个地方重操旧业。"
丧彪和豪哥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苦笑。丧彪搓了搓手:"天哥说笑了,我们这些粗人,哪是做生意的料..."
刘光天忽然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彪哥,"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听说十四盟的面粉生意,做得挺红火?"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酒杯,眼神却锐利如刀。
丧彪身子一僵,手中的酒杯差点脱手,连忙用双手稳住:"是...但现在市面上断货,金三角那边卡着不给我们供货..."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弟兄们都快揭不开锅了。"
"港岛这边你们以后就别碰了。"刘光天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玉石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泽,"去小日子和泡菜国开拓市场吧,渠道你自己想办法打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丧彪一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至于货源,你们亲自去一趟金三角就知道了。"
丧彪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刘光天在金三角还能说上话,连忙点头如捣蒜,脖子上的金链子随着动作哗啦作响:"明白,多谢天哥栽培!"
豪哥闻言立刻挺直腰板,西装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刘光天缓缓放下筷子,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古巴雪茄。他慢条斯理地剪开茄帽,纯金的雪茄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用金质打火机慢慢烘烤着烟身,火焰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刘光天用雪茄点了点桌面,火星四溅,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留下几个细小的灼痕,"货,要多少有多少。"突然他眼神一凛,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俯身向前,声音骤然压低,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路我给你们指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挤出几道凌厉的纹路,"我希望规矩你们也要遵守好",他靠回椅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残害同胞。"
丧彪和豪哥相视一笑,脸上的皱纹里刻满了江湖沧桑。丧彪端起酒杯:"天哥放心,我们也是华夏人。"
豪哥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血色般的痕迹,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心里都有数。"他的目光扫过包厢角落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声音里带着平静。
刘光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举起水晶杯,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深红色的光芒,像凝固的血液般浓稠:"好!那就..."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祝你们发大财....."
三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脆响仿佛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港岛最大的三大帮派十四盟、新安会、和忠义,就此全部沦为刘光天手中的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