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除夕夜
几天后,来到了除夕,当天下午! 浅水湾的海风裹着丝丝凉意,
别墅门前却是一片热闹。娄半城手持狼毫,在红纸上挥毫泼墨,笔走龙蛇间,"福"字苍劲有力。娄母在一旁研墨,时不时笑着指点:"这一撇再长些才好。"
刘振国和刘振华两兄弟正踩着凳子贴春联。振华踮着脚尖,手上沾满浆糊,却一脸认真地对着罗马柱比划着位置。振国扶着弟弟的腰,生怕他摔下来。管家老陈急得直搓手:"两位少爷,还是让佣人来贴吧。"
廊下,刘光天捧着青花瓷茶盏,闻言笑道:"老陈,让孩子们自己动手,这些年俗传统可不能丢。"他今日穿了件暗红色立领中山装,衬得整个人愈发精神。
不远处的石桌上,娄晓娥、柳文娟和李念军正围坐包饺子。娄晓娥捏着饺子皮,抬头望见父亲的字,眼中闪着骄傲:"爸这手字,比去年更见功力了。"刘光天点头赞许:"岳父这笔字,放在中环画廊都能卖个好价钱,是我眼拙了。"
正说着,柳文娟的父母提着新鲜青菜走进院子,身后跟着柳文龙也提着菜篮子。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便去了港大读书,如今整个人沉稳许多,连眼神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他笑着打招呼:"姐夫,新年好。"
刘光天眼中闪过赞许的笑意:"新年好!"他上前接过柳父手中的菜篮,"爸妈别急着忙,先喝口热茶歇歇。"
柳文娟已快步走来接过母亲手中的篮子:"爸妈,家里菜都备齐了,怎么还带这么多来?"
柳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自家园子里刚摘的,没用那些化肥农药。"
"外婆!外公!"刘振华刚贴好对联,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蹦跳过来,仰着脸道:"带什么好吃的啦?"
柳父笑呵呵地从篮底掏出一个红艳艳的西红柿,用袖口仔细擦了擦:"尝尝,外公特意给你留的最红的一个。"
小家伙接过来就咬,鲜甜的汁水立刻顺着嘴角溢出来:"唔...好甜!比上次的还甜!"
刘光天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转身对管家道:"老陈,去把我珍藏的普洱拿出来,给岳父岳母泡上。"
"不用麻烦了,"柳母摆摆手,"我去洗把手,帮晓娥她们包饺子去。"说着已挽起袖子往水池走去。
这时高美琪端着茶盘从客厅出来,刘光天自然地接过一杯,轻声问道:"岳父岳母今年不过来守岁?"
"嗯,"高美琪将茶递给柳父和柳文龙,"哥嫂说今年就在那边陪二老,让我们这边热热闹闹的就好。"她的目光落在正吃得欢的振华身上,不禁莞尔。
厨房里,女佣们早已忙得热火朝天。蒸笼冒着白气,炖盅里的佛跳墙咕嘟作响,砧板上堆满了切好的鲜虾、鲍鱼和冬菇。
这时,院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刘光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挺着孕肚的李雅琴走进来,身后两名保镖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礼袋。
"哥,嫂子,过年好!"刘光福笑着招呼道。
高美琪快步迎上前,接过李雅琴手中的包:"雅琴都这个月份了,还带什么东西来。家里什么都不缺。"
"美琪嫂子,这不一样。"刘光福从保镖手中接过几个精致的礼盒,"这是专门给振华和振国买的玩具,最新款的遥控车和飞机模型。"
正在包饺子的李念军闻言立刻放下擀面杖,双手叉腰站在一旁:"光福叔,您这是把我给忘啦?"
刘光福抬头看着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侄女,连忙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烫金丝绒首饰盒:"哎哟,我们家大小姐的礼物哪敢忘?这是你婶婶特意在挑的南洋珍珠手链,配你那条新做的旗袍正好。"
李念军接过盒子,打开后眼睛一亮,却还是故作矜持地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算你们有眼光。"说罢,迫不及待地将手链戴在腕上,在阳光下转着手腕欣赏。
这番情景惹得在场众人都忍俊不禁。娄晓娥笑着打趣道:"念军这丫头,越大越会摆谱了。"
当港岛浅水湾的别墅里张灯结彩、其乐融融时,四九城的四合院却笼罩在冬日的萧瑟中。凛冽的北风卷着零星的雪花,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打着旋儿。中院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簌簌作响,光秃秃的枝丫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映在斑驳的砖墙上。
傻柱家的烟囱最早冒出炊烟。傻柱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正往铁锅里下宽粉条。案板上摆着难得一见的五花肉——那是厂里发的年货,统共就一斤二两。
何欢蹲在煤炉子前,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油锅里金黄的豆腐泡。"慢点儿翻!"傻柱拿勺柄敲了下儿子后脑勺,"这豆腐泡可是拿粮票跟副食店老王换的!"里屋传来吴丽华的咳嗽声,她正用红纸剪窗花,何军和何燕则在一旁看着母亲剪纸。
秦淮茹家的窗户蒙着水汽。小当踮脚擦玻璃时,看见对门许大茂家阳台上挂着的腊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槐花蹲在煤炉子前熬浆糊,把破旧年画重新粘在墙上。
"妈,哥的信上说..."槐花刚开口,秦淮茹就端着和好的面盆从里屋出来:"把肉馅再搅搅。"案板上的饺子馅是白菜猪肉的,肥瘦相间的肉糜足有半碗多,虽然比不得许大茂家的腊肠,但在四合院里也算体面了。
后院刘海中家的灶台前,二大妈正翻动着锅里滋滋作响的冻鱼。油星子不时溅到围裙上,在蓝布上洇出点点油渍。昏黄的灯光下,鱼皮渐渐煎至金黄,散发出阵阵香气。
堂屋里,刘海中独自坐在八仙桌旁,手中的"大前门"已经燃到过滤嘴。袅袅青烟中,墙上的全家福合影显得格外刺眼,三个儿子已经多年没回来过年了,..他猛吸一口烟,突然被呛得咳嗽起来,喉咙发紧:这跟老易那个绝户有什么区别?
"老刘!在家不?"易中海的声音突然在院里响起。刘海中手一抖,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
门帘一挑,易中海拎着瓶二锅头走了进来,冻得通红的鼻尖上还挂着霜花:"大过年的,咱哥俩喝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玻璃瓶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五十六度的,够劲。"
刘海中盯着酒瓶上"红星"商标看了半晌,哑着嗓子道:"行,晚上咱们两家一块儿吃。"
不一会儿,易中海带着一大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盘红烧肉。二大妈正把鱼煎得两面金黄,又顺手往锅里添了勺水,撒上葱姜,搁到小泥炉子上煨着。接着,她麻利地炒了盘金黄的鸡蛋,油星子在锅里噼啪作响。
众人围坐吃饭时,灯泡突然暗了一下。一大妈最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去看看炉子。"二大妈也起身收拾碗筷,铝勺碰在搪瓷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海中皱着眉头站起身,从五斗柜上取下煤油灯。他划了根火柴,火苗"噗"地窜起,在玻璃罩里跳动。"电压又不稳了。"他嘟囔着“还是点煤油灯好”。
易中海给刘海中又满上一杯。酒过三巡,刘海中喝得眼眶发红,易中海看着他闷头灌酒的样子,轻声道:"老刘,想孩子了?"
"屁!"刘海中把烟屁股狠狠碾在搪瓷缸里,溅起几点火星,"老子是嫌他们在家闹腾!"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谁家孩子的笑闹声,还有大人佯装生气的呵斥。
两个老头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屋里只剩下炉子上煨鱼的咕嘟声,和窗外时远时近的鞭炮声。煤油灯的火焰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两个佝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