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条小锦鲤 听说大夏多了个颇受宠爱的郡主?
从前总觉得母后瞻前顾后有太多顾虑,直到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江若云才终于理解了母后的想法。
哪能不瞻前顾后呢?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轻巧地就能抱在怀里,却沉甸甸地压在心里。
既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又担心她因此失去了独立的能力。
或许爱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她伸手,摸了摸柚柚毛茸茸的小脑袋,温热鲜活的触感让心中的重重压力都散去。
“要带上穷奇也可以,但是柚柚一定要看好它,就算要离开,也得让侍卫叔叔们守着它,柚柚能做到吗?”
温柚柚重重地点点头:“娘亲放心啦,柚柚知道哒!”
她捞起穷奇的爪子。
来吧,一起发四。
穷奇难得没有嫌弃这些举动幼稚。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待在那个御兽环了。
激动得它甚至把另一只爪子都举起来了。
苏嬷嬷在一旁看得纳罕:“小郡主养的这猫,看起来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似的呢。”
穷奇:“......”要不要这么敏锐啊?
吓得它立马开始在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尖跑,想要装成一只普通的笨猫。
结果追着追着真追出了火气,嘴里咪咪嗷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柚柚挪了挪离它远了点。
骂的好脏啊穷奇。
苏嬷嬷感受到其他婢女看过来的带着困惑的眼神,脸上礼貌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
就是客套一句。
怎么这样都要被打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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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正清终于能搬回原本的院子了。
这些天睡在偏院里,地方又小陈设也简陋,给他膈应坏了。
越住火气越大,干脆召来了所有当日在那堵墙附近的侍卫和婢女们,旧事重提,打算查个清楚。
“那日这么大动静,最后呈上来的调查结果却说是......嗯?墙体老化自然崩塌?”温正清重重拍案,茶盏震得叮当响,“这墙可是今年新铸的!”
仆役们都低着头看着地上毛毯的花色,没人敢出声。
“你们都是当日在那处当值的,本侯倒是不信了,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没人看出了不对劲!”
众人呐呐。
确实瞧见了异样的两个侍卫站在最角落,悄悄地面面相觑了一眼。
但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在周遭人的耳濡目染下,记忆也早就随着时间褪色,被大脑下意识地篡改,他们也不复那一日的确信。
甚至那几日还有同屋的人寻了本册子,指着上面的穷奇笑道:“虎身飞翼,你瞧见的不会是上古凶兽吧?你是说这上古凶兽一屁股把墙坐塌了就畏罪潜逃了啥事都没干?”
......听上去是挺离谱的哈。
因着温正清对下严苛,两人再次悄悄地对视了一眼,又都觉得对方的错觉比自己还离谱,要是被侯爷知道了,这职位多半也没了。
干脆紧紧地闭上了嘴。
甚至还很有默契地替对方打了个掩护。
温正清问了一圈,什么信息都没有,气得又摔了一套茶盏。
侍卫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上好的,足够买他一条命的瓷器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与他平日里喝水的碗也没什么两样。
咔嚓一声。
就成了垃圾。
侍卫出了门,重新感受到早春的阳光,才发觉手上有些湿润,他低头看了眼,原来是被四溅的碎瓷扎到了,伤口正溢着血。
可笑的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触碰到这么名贵的瓷器和茶水呢。
他听见身边那个说他见过老虎的侍卫轻轻地与他道了声谢,与他擦肩而过。
侍卫仰起头,看见那原本被压塌了的墙,如今被一栋新的白墙取代了。
也再见不到那只遮天蔽日的凶兽的身影。
就像一切都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做的一场出格的梦。
...
太后这些日子格外清闲,听说朝阳长公主要设宴,干脆让她带着驸马来宫中小叙。
顺便把她好不容易从江若云那挖来的柚柚一并带来了。
想到这,朝阳长公主用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瞥瞥上座的太后。
太后正笑呵呵地用手里的珍珠串子逗柚柚玩。
抛上抛下的,幼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嘴里还要嘟囔着柚柚才不是小孩子啦不会上钩哒,结果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够。
但她那小短手哪里够得着?
在尝试好多次无果后,气鼓鼓胖嘟嘟地往那一坐,干脆摆烂了。
太后玩过了瘾,才笑着看向朝阳:“你不是爱热闹的性子,难得想要设宴,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朝阳长公主并不惊诧于太后的敏锐,能以那样的身份坐上后位还扶持儿子登上皇位的女人,本就不是她外表的那般慈和。
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是儿臣有孕了。”
太后抿了口茶:“嗯,有孕了,好事啊......什么?有孕了!?”
江若云笑着听着太后两段完全不一样的语调,就知道她也跟自己一样,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她也没想到女儿那日一说,隔几日真就传来了喜讯。
若不是知道柚柚没那个本事,她都要以为这不是巧合了。
太后缓了一下,才消化了这个重磅的消息。
几乎是身体本能在驱使她开口,详细地问询了朝阳的身体近况胎相,才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几个月,皇室的喜讯真是不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后也乐得散财,开了私库给在场每个人都赏了些奇珍异宝。
还嘱咐身边的嬷嬷去各寻些男孩和女孩的用具。
江若云和江滦正打算着该随什么礼。
就被朝阳长公主拦下了,说只要准备女孩的物品就好,又拉着他们说了自己的依据。
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和当日的驸马一样恍惚的眼神。
只有温柚柚弯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长公主的小腹:“确实是妹妹呀!”
柚柚终于有妹妹啦!
见她们都这么说,其余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江滦挑眉,把幼崽提溜回来,逗她:“不是柚柚的妹妹哦。”
柚柚迷茫地看着他。
不是柚柚的妹妹,还能是谁的妹妹呀?
江滦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按照辈分,柚柚得管人家叫表姑哦。”
柚柚:“......”
闭上眼,倾听幼崽破防的声音。
太后瞪了孙子一眼,握着柚柚的小手,笑道:“我们柚柚的手指定是沾了福气的,让曾祖母也来蹭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太后还真觉得身子松快了些。
抱着柚柚一口一个心肝叫得江若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腻歪了。
“既然你有孕了...那今年的春蒐,恐怕是去不了了。”
舟车劳顿,有些养在深闺里不怎么出门的贵女们都受不了,更别论朝阳了。
听皇祖母这么说,江滦戳了戳怀里柚柚的小胳膊。
虽然软,但还算结实的。
心里将日后要教她习武抬上了日程。
思忖间,他恰好抬起头对上了太后的视线。
太后也像是瞬间想起了什么:“对了,这次春蒐,还有邻邦派来的使臣。”
“那沂国的使臣,正巧是祝殷。”
江滦深深叹了口气:“阴魂不散。”
还觉得不够,补充:“晦气。”
一下子能陪柚柚出去玩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了。
温柚柚好奇问:“他是谁呀?舅舅看起来好讨厌他。”
江滦摸了摸柚柚的脑袋,很想当面辱骂他,但是在场的其余人都投来了警告的视线。
是了,柚柚还是个孩子。
他这个做舅舅的,要给她做好榜样。
说话不能有攻击性,要友善一点。
江滦微笑,侧目:“是个死人,诈尸了跑出来了,柚柚要是看见了记得离他远一点。”
众人:“......”
温柚柚:“...呀!”
吓得她往舅舅怀里乱钻。
声音颤颤的:“怪,怪物啊。”
江滦满意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柚柚要跟紧在我身边,不然就要被怪物抓走了。”
江若云瞪了他一眼,把柚柚抱了回来。
从娘亲嘴里,温柚柚终于知道了那祝殷是邻国沂国的太子。
沂国与大夏是盟国,两国之间来往密切。
(团宠文,没有感情线,没有配角感情,更没有同,两个人是真的恶心对方,磕同的段评我删了,大家互相理解尊重一下谢谢啦。)
“但祝殷此人脾气古怪,与你舅舅性子不合,两人关系恶劣...总之,柚柚就听你舅舅的,不要靠近他就是了。”
话虽如此,江滦也不干净。
曾经做太子的时候还知道收敛些,入了宗人府一趟这脾气是半点都没被磨平,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温柚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又蹭到了舅舅身边,挥了挥小拳头:“他是不是欺负舅舅啦?舅舅不怕,柚柚帮你揍他呀!”
她这小拳头打在人身上跟按摩似的,江滦看着都好笑,伸手捏了捏柚柚的小拳头:“你对你舅舅我是不是有些误解了?”
那应该叫斗殴。
但是顶着皇祖母逐渐阴沉的目光,江滦闭上了嘴,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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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国。
祝殷坐于父皇的下首。
修长的指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酒盏。
他的眼眸狭长,半垂着看着杯盏时显出些阴郁,眼尾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妖异,下颌微微抬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矜傲。
祝殷打断了父皇的话,站起身,挺拔的身形早已比垂垂老矣的沂帝高上了一个头,懒洋洋道:“父皇不必再嘱咐了,儿臣都要能背出来了。”
“...能背出来你就算听进去了么?”
“必须的啊。”他笑起来。
“......”
这吊儿郎当的样子。
要不是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沂帝是真的想给他废了。
先前江滦闹出了要谋权篡位的事,他还狠狠地幸灾乐祸了一下,晚上就寝前都是笑着的。
现在想想,笑个屁啊。
人家说不定也在幸灾乐祸他有这么个糟心儿子。
祝殷踏出了宫殿,朝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暗卫,轻声吩咐道:“大夏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查清楚。”
听说大夏多了个颇受宠爱的郡主?
有意思。
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