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秒速五厘米
满是泪水的眼中映出秦奋不知所措的模样。
胡飞飞注视了面前的男人一会，选择闭上眼睛转过身，闷声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波浪起伏的海面，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秦奋声音响起：
“我不是黑山峰，我是秦奋。”
秦奋从来没考虑过会向这个世界的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件事看起来就像玩家向剧情人物介绍说自己是玩家一样不可理喻。
但是少女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使秦奋一直顶着巨大压力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把怎么进入西游世界，怎么被系统绑定，怎么完成任务等所有的一切都和胡飞飞说了。
“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个躯壳，我的模样不是这样，我的声音也不是这样。如果我换回自己的身体，你还会喜欢我吗？或者说你还能认出我吗？”
秦奋说着感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感情。因为想要回家的欲望太强烈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心思在其他事情上过多停驻。
而此刻，恰好偶然形成了一个真空般的空档。茫茫无际的大海，摇曳不定的孤舟，这个世界、这个时空似乎就只剩下他和她了。
有一瞬间，秦奋怀疑自己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和《少年派的奇幻冒险》里的少年一样，全靠自己臆想出来的。
然而，胡飞飞怀抱中的温度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胡飞飞拥抱着秦奋，“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对不起。”秦奋抱住了狐族少女，他的头埋在她的肩头，淡淡的药草味弥漫在鼻腔，秦奋想这个味道他大概会记一辈子。
“你的任务还差多少完成？”胡飞飞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秦奋意外的模样补充道，“剩下的路我陪你走完。”
“飞飞，你大可不必。”秦奋想阻止。
“你忘了。”少女的脸转向阳光，海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我们可是搭档啊！”
秦奋看着她的侧颜，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是很想让胡飞飞陪在身边，但这样太自私了。可是明明知道自私，还是抑制不住想是怎么回事？
两人默默无言地看着瀛洲岛沉没的方向，海面上还残存着岛屿下沉后带出的漩涡。忽然，一股樱花花瓣从漩涡中旋转飞出，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九尾狐的轮廓。在海风吹拂下，九尾狐的图像逐渐散开，飞舞的花瓣向秦胡二人落去，胡飞飞伸手去接，花瓣像雪，遇热即化。
秦奋脑中想起一句台词：秒速五厘米，那是樱花飘落的速度。
从瀛洲岛回到雨随镇，胡飞飞又恢复了往日的跳脱欢快，甩着乱蓬蓬的麻花辫朝自己的侦探社跑去。
“大王。”熊二的脸突然出现在秦奋面前，“三宝元大王的特使不见了，我们的酒还有着落吗？”
这时，秦奋才反应过来，他这趟出门什么都没得到！产酒的岛都沉了，哪里还有酒？还有任务怎么办？
系统仿佛和秦奋有心灵感应，立刻说道：“恭喜宿主完成世界任务古墓丽影。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2%，因瀛洲岛沉没，无法获得‘酒业大亨’成就勋章。主线任务进度目前为82%，请宿主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至少进度没少，也不算白跑一趟。秦奋松了口气。
“大王，酒的订单已经发出去了。”熊二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秦奋。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秦奋松下来的气又提了起来。
“是胡老板。”熊二对着手指头。
“什么时候他成你家大王了！”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熊二吓得跪下磕头。
“起来！起来！”秦奋冷静下来想想也不能全怪胡琉璃，本身他就和他约定过，在他不在的时候由他暂时负责山峰集团的一切事务。只能说这一次完全没想到。
胡琉璃一脸头大的看着同样头大的秦奋，还有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胡飞飞。
“这么说，你们出去了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砸了有苏氏的祖坟？胡飞飞，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侦探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有你老黑，怎么说你也比飞飞多出一百年见识，也跟着一起跳坑！”胡琉璃真想跳起来给眼前的罪魁祸首几个大比兜，“这事不传出去倒好，传出去了，天庭以为你们参与造反呢！”
原本想质问胡琉璃为什么擅作主张把未到手的酒定出去，但被他抢先一步，劈头盖脸一通抢白，秦奋的气短了不少。
“要不问问灵狸，她那里还有没有存活？”秦奋试探性地说。
“我刚刚已经派人去了。但我估计灵狸那边的存活有限，毕竟她也是按订单发货。”
“你究竟定出了多少酒？”秦奋问。
胡琉璃心虚的表情一闪而过，理直气壮地说：“根据那个特使的介绍，定了三万斤，十斤一坛，三千坛。”
胡琉璃的话说完，不止秦奋惊呆了，连对做生意知之甚少的胡飞飞都忍不住跳起来叫道：“表哥，你鬼上身了！那么冲动！”
“谁知道你们会砸人家祖坟！”
“砸坟的事先放一放，你先说说你干嘛一次性定那么多酒？”秦奋扶住椅子的扶手，他怕一放手自己站立不稳倒下去。三万斤是什么概念，万一到时候拿不出酒，整个山峰集团赔上去都不够！他还回什么家，直接地府报道得了！
“这不是那个三宝元大王的特使说，他们的酒给我们300钱一斤。就瀛洲岛这个酒我打听过了，市面上卖一到二两银子，如果是卖给妖怪可以更贵一点。保守估计三万斤能赚三倍的利润。而且我这三万斤是分批发货的，四月底前要发五千斤。”
“你哪里来那么多买主？”
“你这边不多，就俄松、韩知县，加起来才一千斤。我这边除了日常生意上的伙伴，还有陇右道的各山大王，他们才是主力。要是酒没有，我才是最大的倒霉鬼！”
“能退吗？”秦奋看着胡琉璃血红的眼睛，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如果退单不仅损失了至少三倍的利润，而且山峰集团和琉璃斋在陇右道商界的信誉将大受打击。
“现在离四月底还差一个多月，我们从哪里搞五千斤酒？”胡飞飞问出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