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自己脑补的往往深信不疑
办公室内，程滔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王嘉恩、高博、李青华、卢文东几人。
“说实话这年头啊，大部分老板对待员工，跟以前地主对待长工佃户没什么区别。”
程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烟给王嘉恩递了一根，又给其他三人每人丢了一根。
又说道：“当年阶级斗争好不容易取得了胜利，但随着国营企业私有化，劳动者就又成了牛马。
60后、70后在私企也那么努力工作，就是因为思想上已经习惯性的认为，他们的辛勤付出是在为集体努力。
80后开始工作，身边都是埋头苦干的老前辈，他们当然也被感染。
90后受教育程度开始提升，开始思考，等到了00后步入社会，现在又有了阶级斗争的苗头出现。
以前的地主，总想守着自己那点儿土地，不思进取，为了更高的利益拼命压榨佃户。
而我们公司不是，我们会不断地扩张，所以需要我们的员工像士兵一样渴望功勋，那这就需要许下重赏。
年轻人精力旺盛，要更好的引导他们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怎么给老板添堵。
狼性文化很不错，但是培养了狼，不能只给骨头，要多给点肉。”
程滔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李青华。
因为李青华是负责内部管理的副总，他家以前就是开公司的，还不小。
程滔所担心的，就是李副总也学了一套他父亲那样，把员工当佃户的管理模式。
程大少也自认为是一名资本家，喜欢压榨，但要更聪明地去压榨。
就像刚才会议上说的，给男同事们准备老婆，说实话那些妹子就这么养着，才多少工资？
平均没人每个月几千块钱，能让那些男员工爆发小宇宙，每个月给公司创收几万，甚至几十上百万的效益。
听了程总的发言，李青华也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程滔又看向高博：“总之，我要的是两个字，效率。
管理层还有人才缺口，招的人能力可以差一点，但绝对不能是那种一件事几个小时就能搞定，结果硬拖一个星期的官僚。”
“明白！”
程滔又笑嘻嘻看向坐在他旁边大沙发上的王嘉恩。
“王总，现在是公司高层会议，讲两句？”
这坐得也有意思，王嘉恩、卢文东、李青华三个老同学坐在长沙发上，高博坐程滔正对面的小沙发。
王嘉恩弹了弹烟灰：“我没什么说的，刚收到个消息，上面准备大规模进口粮食、橡胶、棉花，到时候几个国有集团会面向民间进行招标。
我这边有领导直接找到我，说让我们公司去投标。”
卢文东和李青华顿时一脸喜色，高博则是皱起了眉头。
程滔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要是工程采购标，那还行，粮食棉花什么的，价格波动挺大，有风险的哎。”
“是啊王总。”高博顺着说道，“既然是上层大规模进口，相应物资的价格肯定会涨，一旦超出我们的竞标价格，那就得亏。
所以我建议，不如趁这机会炒一波期货，但是不知道上层这次进口粮食是干嘛的，所以期货也只能短期。”
一听这话，原本开心的卢文东和李青华也变得若有所思，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王嘉恩笑笑，高博话里的意思，就是怕官方带头炒期货，上次王嘉恩还给老郭这么建议来着，结果被喷了一句。
他将烟头堆进烟灰缸：“我得到的消息，这次上面的总采购量很大，粮食在一亿吨以上。
而且跟往年不同，以往我们国家进口的粮食，主要是大豆，占比超过六成，这次全是稻谷和小麦。
同时，这批粮食最终不会流向市场，也就是说，期货市场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暴跌的情况。
而且那领导还跟我说，这次的招标，去了就有钱赚，上面会给我们兜底，不管粮价涨成什么样，都至少给我们30%的利润。”
“真的假的？”程滔明显不信。
高博也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嘉恩却是耸了耸肩：“你可以问问张阿姨啊，你们家公司估计这会儿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程滔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高博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以赚两份啊！”
程滔点头表示赞同：“期货我倒是一直在玩，粮食方面，现在是五月底，国内冬小麦开始收割。
然后接下去六月份到10月份，都是东南亚粮食收割的时间段。
这个时间点，国际炒家一般都开始平仓短期合约，倒也确实是抄底的好时候。”
说完后又思考了一番：“不过这个事情，那些国际炒家肯定会来插一手。
这样，先看看上面分出多少份额。
但这不妨碍我们扫货，棉花、小麦、大米、稻谷、橡胶，全都买入。
到时候看实物采购数量够不够，不够就先让短期的期货合约到期交货。
如果王总的情报准确，一亿吨以上的进口量，那应该到10月份，这些东西都还能涨。”
高博点点头：“明白，主要买入半年期的合约。”
这时程滔看了眼王嘉恩，然后对高博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跟王总聊点事情。”
“好的！”
高博和李青华起身就走，就卢文东反应慢半拍，搞不清楚状况，最后还是李青华拉了他一把。
等他们全部出门，程滔才看向王嘉恩：“那个老郭跟你说的？”
“是啊。”王嘉恩掏出自己的烟，“怎么了？”
抽出烟递给程滔，却见他满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嘉恩也笑了：“放心吧，没坑的，这一批货，是我要的，上面进口，也都是帮我进口。”
程滔点烟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错愕地看着自家铁瓷儿。
一把摘下叼着的烟：“上亿吨粮食啊，加上橡胶、棉花，也不少吧？毛算算也得几千亿呢！”
王嘉恩顿时坐直身子，整了整衣领：“怎么我不像是能做几千亿生意的人？”
程滔顿时火大：“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
王嘉恩笑了：“放心，不用我掏钱，我是跟上面合伙做生意，一切成本他们负责，我拿去卖，卖完了回来再扣掉成本分利润。”
程滔恍然，不过脸上依旧充满了质疑。
“一亿吨粮食，还都是小麦和稻谷，我们国内那么多人口，一年消耗的大米也就一亿吨出头，你拿那么多的量，卖哪儿去啊？
签保证书了没有，要是卖不完会不会追究你责任？”
王嘉恩笑着拿起打火机，帮程滔点烟：“你就踏实的等着赚钱吧，我这里不用担心。
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跟你说我东西都卖哪儿去了。”
。。。
同一时间，石城，省委大院。
梁厅长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入大楼。
三楼楼梯口，只见何书记的秘书已经等在了这里。
“吕秘书。”
“梁厅长，书记刚回办公室。”
“好，谢谢。”
梁厅长跟着吕秘书快步朝着何书记办公室走去，到了之后，吕秘书敲门，得到回应，梁厅长才推门而入。
这时里面又传来何书记的声音：“小吕，去帮我买包烟。”
“好的，书记！”
吕秘书带上门，然后大步离开，跟上来的梁厅长的秘书，见状也连忙跟着离开。
这明显是两位领导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话题要聊，不希望门口站着人听。
办公室内。
何书记再次亲自帮梁厅长泡了杯茶，并端到茶几前。
“谢谢书记！”
“怎么呀这一趟？”何书记笑呵呵地落座，“那王建业同志，听说是你亲手保下来的？”
梁厅长当即一愣，这是羞辱我吗？
那老王，需要我老梁去保？
但凡我晚去几分钟，可能那些纪委的人都被抓进去了。
梁厅长观察了一下何书记的眼神，随即也马上反应过来，何书记可能也还不知道王建业的真正背景。
问这个问题，估计也是想从自己这边了解更多的情况。
又考虑到王建业那边明显对自己不是很感冒，梁厅长觉得，还是多抱紧何书记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心念电转间，梁厅长的表情变得苦涩：“何书记，您听说过王顺和吗？”
“谁？”何书记满脑袋问号。
梁厅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在王嘉恩卧室看到的情况跟何书记说了一遍，听得何书记都目瞪口呆。
“那王建业，我都亲眼看见了，他还跟我装，您说他沽名钓誉吧，他还真就藏着那么大的背景一点儿不用！”
何书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总算是回过了神。
他昨天说让梁厅长别打听，其实也是在装，体现一把手的权威，但他是真没想到梁厅长这一去，带回这么劲爆的真相。
他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在当地查这个王顺和的情况，是不是真实的？”
“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也确实是王建业的祖父，但是根本查不到这个王顺和的只言片语。
这种情况，要么这个王顺和确实寂寂无名，王建业家里那些字帖全是假的。
要么，这个王顺和真的立下了滔天功勋，大到被刻意淡化处理。”
“不不不！”何书记当即抬手反驳，思索道，“先辈们没那么小气，只可能是这个王顺和自己不想被铭记。
而王建业突然受到中枢的关注，应该是某个研究者不小心将那段沉封的记忆给挖了出来，只能是这个解释！”
梁厅长连连点头：“您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书记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笑了，一拍双腿站起身。
“李书记那边，估计还一头雾水呢，我们去给他提个醒。”